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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魏晋(569)

魏瑾又与她聊了几句,便放她出门了。

“真是心机啊。”单谦之悠悠道。

魏瑾托着下巴,欣赏着夫人美貌,随意道:“反正又不亏钱,试试有什么关系。”

山越之地,哪怕到了明清那种已经大开发过的两朝,西南的要求也只是他们不要闹,平平顺顺地过了,就算管理者政绩出众了,更不要提如今还是大多穴居、连两湖都没有开发出来的山蛮人。

和他们说公平、说平等、说经济都是对牛谈琴,只有财富和粮食才能满足他们最基本的需求,只要他们默许并且愿意支持汉人在湖泽河流边的开垦,不闹出事,就能让南方的开发进入高速路。

而这些蛮人首领也很快展现了他们的文化缺失,做为首领他们,在得到财富后,天然有分配财富的权力,有了私有物品,就有了阶级,有了阶级,自然就有了压迫。

汉人用经济、文化、官制维持的阶级是有一定的稳定性的,但这些山蛮可懂不了这么深奥的东西。

孟岚早就已经精心培养了一些蛮人,打入了蛮人的内部,只要运用得当,把思想传播进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不患寡而换患不均,只要运作得当,没有蛮人能在自己被首领压迫时,看到别的寨子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而不羡慕。

这种拉拢分化的办法,就是魏瑾将来对东南与西南夷的主要手段。

没办法,如今的西南和东南道路局面都太复杂了,大军行进,打肯定能打,但有那个钱,发展一下江南和淮水一带的经济不香么?

文明的浸入是无孔不入的,武力征服是最后底牌,她需要的是资源和人力,而不是这些山蛮的忠心,当然,如果有的话,她也不是不能要。

“但这种办法,一时半会,很难看到效果。”单谦之提醒她。

“这是当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魏瑾随意道,“我又不贪图他们那点税收,相反,当他们必须依靠我们才能生活富足时,习惯了这些的蛮人,就没有再和我谈判的资格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族类”指的认知,而不血脉,自古入华夏者皆华夏,入狄夷者皆狄夷,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单谦之又问。

已经来这边数月,大军之中,很多已经思归,而重新回去的调拨粮草,沿途安全,都是要提前规划的。

“再过半年吧,过了夏收再走,”魏瑾淡然道,“这样足够玩家们在南方初步建立一点工业市场,到时南北两方互补互助了,我才好安稳离开。”

南边的玩家们如今还在建厂投钱阶段,她不坐镇在这里,很多本地人就能联合起来,悄然将他们吞掉,在这个朝代搞工业,必须有强大的官府背景,这里边的水之深,去年掉下去的,今年都还没浮起来呢。

“你心中有数便可。”单秘书也只是顺口提醒一下。

“这是自然,玩家们浪起来,还是很给力的。”

……

从广州过来的云山洞的夷人也在一月时,到达了建邺。

他们的船上带来了许多从波斯送来的黄金、珠宝、地毯等货物,来到建邺贩卖,他们这只夷人,是最早在广州修码头时就入了北方伙,如今一个个都说着一口标准的洛阳雅音,算起账来也很是爽利,这次过来,是为了踩点。

“阿弟,这建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夷人在街头左右观望,面色鄙夷,“还没有番禺城大呢,看看,这路还有不少坑洼,唉,这个码头呢,还没有咱们那边海港的一小半呢……”

“闭嘴吧你,”阿弟白了他一眼,“番禺是海上码头,你拿它和秦淮河的码头比,这是欺负谁呢?”

这话有理,于是他们不再提。

“街道还算整洁,咦,这是修饮水渠吗?”那个夷人在一处工地前好奇地张望。

“不是,”那修渠的工人道,“是排水渠,饮水渠还在规划中,这排水渠只是为了雨季不淹没街道。”

阿弟点头,他们番禺城修在两山之间,躲避大风雨,这些在番禺城也有。

再走一段,看到一处正在建立的巨大织坊。

他们立刻靠近去,探听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是黄氏织坊的分铺,他们准备专门在这时织帆布,用以提供将来出海的材料,如果要的话,你们需要排订单。”管事的婆婆神色和蔼地给他们解释。

帆布!

阿弟眼睛一亮,立刻就问起了这位婆婆,该怎么做,要给多说订金,他们的船队需要很大量的帆布——这是航海必不可少的东西,番禺那边千年万年的古木都不缺,缺的就是油和布,孟姑娘给他们说了,只要有足够的船,就可以在非季风期去九真日南(越南)那一带收买稻米,不出十年,就能建立一只大船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