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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魏晋(561)

周伯仁怔了一下,皱眉道:“连卫玠那等美人,都被那单夫人挡了,这些敷粉儿郎,如何能近其身?”

“你说得,倒也有理。”旁边的戴渊正色道,“但他们也私下里议论了,单夫人随女帝起于微末,自是正妻担当,然他随女帝已是有近十年,未得一子嗣,为储位,也应该再立一妃才是。”

自古后宫之争也是世家争夺的重点,虽然这次换成了女帝,但这种根基之争绝不能让,再者说了,女帝身边又不是入后宫中不问外务,看那单谦之,说是北方的第二人也不为过。

周伯仁摸着胡子,点头道:“有理,子嗣之事,乃是国本,切不可轻忽。”

王导不由苦笑道:“如今不过刚刚禅位,诸家便已接受此事了么?”

还接受的,仿佛挺自然?谁还记得他们前两天还是司马睿的臣子?

戴渊笑道:“不接又如何,别的不提,且说这十年来,帝位换了几次?”

无论以前如何,晋王都已经是失败者,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

城中官署停滞,俸禄自然便也无从下发,那些家有庄园的大官还好,下层的小吏们生活便立刻难以为继起来。

好在北方在行政方面颇有建树,很快便又招集起这些基层的官衙小吏,开始统计户口、职业,建档分析,这些生活于底层的油滑小人物们极为看菜下碟,几乎是立刻就改换了门庭,开口闭口都是想继续在北方混个编制。

这些小事当然要靠魏瑾的手下来甄选一批,现在将就用着。

而城中的居民颇有些不习惯地发现,这些北方女帝的手下们并没有太多的盘剥克扣,连平时趾高气扬的酷吏们,如今都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坊市的米粮本来因为打仗价格甚高,北方军却不知从哪里调来略贵但完全在他们接受之内的粮米,让他们困苦的生活,一下变得不那么难了。

还有一船船从长江口运来的雪花盐,把盐价也压了下去。

有不长眼的世家想要贪一笔,专门派人去买这些便宜的米粮,想继续囤货居奇,却被那位叫王虎的将军发现,全被拉到菜市口,典名了正刑。

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一下打开了建邺城的民心,再没有比看到欺压他们的恶人被斩更让人畅快沸腾的事情了。

一时间,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们似乎也显得没那么高贵了。

小民们并不蠢,相反,为了生活,他们有一套独有的生存智慧。

于是……

“要我说,能把那侍中张闿也斩了便好了。”有几个小民故意在衙邸之前,有官吏经过时大声聊天,“那张闿把左右邻居的房都占了,驱逐了人,还把一条街都当成自己的都门,进出都得经过他家同意,简直罪大恶极!”

“就是,还有那雷尚书,依仗着王家之势,让娘家随意占田……”

“不错,还有那纪家……”

经过的官员正好是一位沉迷当官,正在向封疆大吏努力的玩家——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几座大山那么秀的,闻此言,瞬间微笑转头:“外边风尘大,不如进来详谈?”

几个小民吓了一跳,正想求饶,但对面拿出几枚银币。

……

在建邺,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没等北方反应,几乎是第二天,侍中张闿不但拆去了建起的都门,还把左右邻居的房屋尽数归还,甚至还主动付钱打点了受害者。

而其它有过大动作的贵族们也纷纷开始扫尾,能补偿的尽量补偿,当然,该抹平的事情,也都要自己抹平,反正极尽全力,不想被抓到一点大辫子,小的就办法了,他们都不记得得罪过哪些人。

当然,更聪明一点的,如王氏家族,已经准备迁回老家避避风头。

魏瑾则开始调整建邺周围的田租、要求贵族世家的庄园们按田缴税,他们在田亩商会账上做的那点手脚,在后世的会计专业的玩家们看来,粗漏得仿佛过家家一样。

古代的田税是一年一缴纳,今年秋天刚到,晋朝还来及征收,这次,便正好落到她手上了。

该补的税,一分也不能少。

她的大军也是要吃饭的。

而效果也是立杆见影,一边是失去朝上的失势,没有了吃国家的油水,一边是家里财产的大规模流出,许多世家立刻维持不了庞大的奴仆数量,又因为如今废了身契,无法将这些人转卖,于是建邺城中瞬间出现了大量的失业奴仆。

不止如此,很多被圈山占泽而掳来的山蛮奴隶,也乘机逃脱主家,来到北方官邸军营前,想求庇护,最好是能赚点小钱做路资,回到家乡。

这时,魏瑾放出去招降的将士们也纷纷回馈起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