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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魏晋(231)

以及这一路上他们的食物消耗非常大,好在林游及时请上党那边拉了几船粮食,在河口兜售——直接分发是不可能的,那样没领到的人会怨恨,领到的不够多的人也会怨恨,人性复杂,没必要时常去挑战检验。

很快又有士族嫡系亲自来见,说是家中老人疲惫,想从鲜卑人这借一马匹,套在车架上,等安顿下来,必有厚报。

林游当然拒绝了。

鲜卑骑兵要没了马,让这些人骑马抵抗危险吗?

就在这时,很快又有鲜卑骑士匆忙来报,说匈奴人的军队已经离他们不远了,大约还有日就将过来。

林游心里一下打起鼓,问还有多少人没有渡过黄河。

于是很快得到回复,还有七千多人。

林游顿时怒了:“都三天了,渡口有上党调来的一百多艘船,每船哪怕只上十个人,也有该有一大半过去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

立刻有人回复他,说很多士族都挤占船只,带着大量财物轺车,搬运和装卸都非常耗费时间。

林游抿了下唇,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过了数息,他冷冷道:“安排下去,现在开始,所有船先送人,只能带随身之物,想要运货的,都排到最后。”

“这……”通报的人小声道,“他们怕是不会听啊。”

林游看着远方的茫茫河水,一字一句,平静地道:“告诉拓拔郁律校尉,不听的,就通通都推到河水里。”

对面顿时一缩,小声地应了一声,匆忙离开了。

“目前打这只队伍主意的,是石勒和匈奴人,”地图上,徐策在黄河两岸标注了位置,讲解道,“黄河北边是石勒,他们离得较远,大约还有五天才能赶到河内,追上这只迁民队伍。”

“黄河南边是匈奴人的军队,这只最快一天就能追上林游他们,”徐策在南岸的洛阳不远标注了位置,“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林游可以在一天之内渡过河水,那么我们就能在北岸等匈奴人渡河追来,以逸待劳,如果抓住他们渡河的机会,全歼也是不可能。”

在古代,渡河是军队最危险的时候,尤其是只渡了一半时,很容易被夹击,所以大军渡河的地点一般都要绝对保密,以免被人截击。

“问题是,林游能不能做到,”孟岚对此表示存疑,“如果他不能在匈奴人过来前渡河,我们就得过去救他们,这样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所以,我有个提议,可以架浮桥。”徐策在河口处划了一条线,“将船并排放到河面,以绳索连接,再放上木板,这样就不用担心黄河夜船不渡的问题,一夜定能走完。”

当年百万雄师过大江,就是这么过的。

“要是被人火烧连营,那就麻烦了呢。”孟岚皱眉道。

“行军打仗哪有万全的,”徐策认真道,“有别说此事有七成可能,哪怕只有三成机会,也可以一战。”

“但哪里找这么多木板?”孟岚指出问题的核心。

“没有木板,但我带了网。”徐策对她眨了眨眼睛,“先前阻蝗网,如今库存还多,连接重叠后,比木板更方便呢。”

……

浮桥最重要的就是两岸要有足够稳定的固定物,好在渡口这些东西都有,而那些世族的车架都被堆砌捆绑起来,做为分担拉力的保险。

于是,一座没有护栏,遥遥晃晃、只有拉着绳子过去的浮桥在半天之内被架好了,这里的黄河河面远没有长江那么辽阔,水面只有三百多米,渡河最大的敌人是恐惧——看着茫茫河水,在颠簸的船上和网上行走,几乎所有人都是双腿战战,不敢上前。

面对这种走不动的,林游平静地表示堵在浮桥上的,都推河里去。

于是当匈奴军队赶到时,正好看到上党的渡船斩断绳索,像一条长虫,缓缓向下流漂去。

领兵的王子刘粲不甘心放走这只肥羊,准备在下游寻一处地方渡河,再做追击——那些拖家带口的人,肯定是跑不快的。

……

但他们不知道,河水北岸几乎都有徐策安排的斥候,上党新产的望远镜立下大功,几乎没有耽搁地将呼延晏的渡河地寻到了。

于是,在刘粲渡过河水之时,还未来得及整顿军阵,早以等候多时的徐策就已经居高临下,带着三千铁骑冲杀过来。

匈奴军卒不过两万余人,若是能被调整好战阵及时应对,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奈何刘粲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作为王族的他更多的是来刷声望,并不是什么大将,看到远方轰隆而来,不知其数的鲜卑铁骑,瞬间失了方寸,带亲卫就逃上渡船,而他手下丢盔弃甲,不少士卒跟着逃亡到渡船上躲避,更多的士卒被裹胁着,让后方想上渡船的士卒挤入冰冷的河水中,局面完全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