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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439)

这是为他构筑而起的世界——那些玩偶都曾是他心爱的玩具,处处都有依照他的喜好所设置的痕迹;双胞胎是他忠心耿耿的管家,将从小看到大的少爷视为自己的神明。

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这里的另一个主人,是照料他、疼爱他、将所有感情寄付于他身上的。

“你猜,”寇冬平静地道,“那个人是谁?”

“……”

男人没有张开嘴,沉默的仿佛一尊伫立于此的雕像。他的神色似乎因为被猜忌而闪过了几丝受伤,但是寇冬如今无法因为他的这种脆弱而生出怜惜。

他并没有退步。

“——现在。”

“就现在,我想听听你的回答,阿崽。”

他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眼睛。

叶言之的嘴唇抿得很紧,像是在面临一场即将下达结果的审判——可寇冬也同样面临着审判。

他们俱成了席上等待宣判的人。

寇冬甚至有一瞬间不想问出口。如果是该怎么样?他其实也不愿去想。他宁愿当叶言之是他从兑换池里头抽出来的那小小一个,站在他肩膀上拽着他一缕头发,绷着一张还没他拇指盖大的脸严肃地给他提建议——寇冬记忆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他很想要有属于自己构建起来的父子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曾经真的把叶言之当成自己的崽,哪怕后头两人的关系多少变了质、不再像亲情那么纯洁,他也依旧在内心深处把叶言之当做自己的崽,甚至认真地想过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由他来继承。

没了叶言之,寇冬就还是那个独自走在死神面前的孤家寡人。

可要是连叶言之也背叛了他呢?

寇冬环视着这座宅子。它被修建的很好,每一处的装修都妥帖而精致。

但它终究只是一座屋子。它有房顶,有墙壁——这些东西把他和宅子外的其它东西割裂开来,教这里成为一个单独的、不会被外人所扰的、寂静而平淡的空间,他是这空间的主人,却从来不是自己的主人。

在断断续续的梦里,他从没有踏出过这里。

当然,这里又哪里会有外人到来的痕迹?

他就是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长大的。他全身心依附着男人,成为他膝头上坐着的、被压进玩偶堆里的宠物,只能掰着手指盼着主人的来临。

没有尊严,没有常识,不通世事。

当他被男人养大时,男人又都教导了些他什么?

像条狗一样,靠着这一身所谓的皮囊,靠着一个不知深浅的洞,来取悦主人,来摇尾乞怜吗?

他的胸腔直发堵,有一个声音迫不及待想要泄愤似的大叫。

——这还是个笼子!

哪怕被修建的再好,再完美,这也是个笼子!

他还是被养在笼子里,没了翅膀的鸟!!

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叶言之和那些想将他永远留下的npc,又有什么区别?!

寇冬曾经以为叶言之是不同的。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挣扎,宁愿做地上爬的虫,也绝对不做被人豢养的鸟——他以为叶言之能理解他割下那对被人垂涎的翅膀。哪怕筋断了,骨头碎了,血淌了满地,他也要从笼子里头爬出来。

他独立自由的意志,是高于这些东西的。那些变态畸形的爱,是永远不可能征服他、留下他的,——他生来就属于自由。

他以为叶言之懂。

当叶言之与他一同割下翅膀,从心理教师的笼子里跑出时,他以为叶言之懂!

寇冬没再闭眼。浓重的失望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要到这一个答案。

他的胸腔里激荡着一种沉闷的近乎沙哑的声音,沉沉地蓄积着,马上要下暴雨。

“阿崽,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那个养大我的人……”

“那个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人。”

“他是你吗?”

他——是你吗?

他等了很久,这一段时间漫长难熬,每一秒都被拉的极长,让心也上下起伏摇晃不定。许久后,一个字突兀地被吐了出来,钻进了寇冬的脑海。

“是。”

叶言之张开嘴,缓慢地说。

“……是我。”

与此同时,窗外骤然一声霹雳,暗黑的天被硬生生劈出一个雪亮的缺口。

寇冬没有后退。他的眼睛仍然睁的很大,许是因为如此,他的眼眶都有些隐隐的发酸。

这一场等待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是要下下来了。

*

与此同时,阁楼里的花匠缓慢地支起了身,将头彻底地探进那一间小小的、不引人注目的阁楼。

他终于看清了那方才于他余光中一闪而过的白影。那是一个纤瘦的半透明人影,并不高大,看起形态约莫只有十余岁,手中还紧紧地捏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