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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160)

底下有人高声问:“都有什么?不稀奇的话,你们可得赔钱!”

这一句嚷出来,场中观众跟着哄然大笑。报幕的孩子笑得也更深了些,红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让他面颊上也发出了一种奇诡的红光,“这哪儿会呢?”

他微微一弓身子,尾音拖的极长,透出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来。红光于面上流动,简直像是一滩活着的、流窜着的血。偏偏台下众人群情激动,竟无半人注意台上演员有何不妥。

小孩接着道:“咱们马戏团里,鼠美人花瓶美人蛇美人熊人……保准,都是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哪怕是往前看几千年,往后看几千年,您也再见不着这样的稀奇了。千奇百怪,您只需要张大您的眼。”

“当啷!”

又是一声惊锣。

“各位——“小孩提高了声音,面上神情竟然也极为兴奋,“表演——现在开始!”

不知何处刮来的阴风,将台子上的红布一把掀开。在那后头,大头娃娃牵着一只四脚着地的唱歌犬,拽着他脖子间的缰绳,愣是将他拖上前来。

那唱歌犬毛发虬结,似乎身形也比寻常更加高大,只在嗓子间低声呜咽,像是痛极了。

寇冬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忽然,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又将目光挪回去——

与此同时,叶言之也在他耳畔道:“换人了。”

换人了!

牵出来的……并不是原本被做成唱歌犬的小胖子!

寇冬死死地盯着那一张人脸,终于从那上头隐约辨出了熟悉的轮廓,他曾经在被关着的房子里见过。然而这张脸,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孩子。

……他是关押他们的拐子。

意识到这一点,寇冬的血液都几乎凝滞。他牢牢盯着台上人,大头娃娃紧紧握着鞭子,咧开嘴,露出里头两排参差不齐的牙来。

“来啊,”他对着那唱歌犬催促,“来——快给大家唱首歌。”

唱歌犬将头埋在两个前爪上,只是摇着头。大头娃娃勒紧了缰绳,将他勒的不得不仰过头去,喉咙里发出咔哒咔哒的沉闷声响,几乎要断了气。

“唱啊,”他重重抽了一鞭子,打的台上的唱歌犬哀嚎着瑟缩起来,看着他在地上滚动,大头娃娃反而笑得更开了,“你哑巴了?怎么不唱?”

唱歌犬挣扎着抬起头,终于张开了口。他的声音半点也不柔媚,反而粗粝低哑,是中年男人被酒色熏染的久了之后的音色,话音之中犹在哽咽,不知是因为怕的还是痛的,只于地上瑟瑟发抖,一句唱词被唱的七零八落。

“原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大头娃娃不笑了,板起了脸。

“唱的是什么?”他阴惨惨道,“你让各位观众老爷听听,你唱的都是些什么?”

台下的观众尚且不明所以,但知道他方才那一句的确唱的烂。此刻听了这一句,不知是谁率先喝了个倒彩,喊:“呜——”

起哄声猛然大了。满堂的人一同道:“呜——”

唱歌犬将头抬起来,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大头娃娃拿着鞭子,却看着台下人,道:“他唱成这样,各位观众老爷说,该不该打?”

声浪翻滚,高声答道:“该打!”

大头娃娃重新扬起鞭子,当真一鞭接着一鞭抽下去。他的胳膊只是看着细弱,实际力气极大,唱歌犬痛的满台翻滚,哀嚎一声接着一声,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只是有灯笼晃着,并不显眼。

这一幕更刺激了台下人,一时间欢呼声、喝彩声不绝于耳。这一出闹剧,残忍又可悲,让寇冬连半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终于知道了他们对于桃源镇镇民的恨究竟从何而来。

并不只是因着他们花了钱,进来看他们痛苦的、毫无尊严的表演——更因为他们在这些表演中,也是为虎作伥的伥鬼。

他们从未将台上的东西当做人。

大头娃娃抽断了手中的鞭子,紧接着,那长痦子的小孩又站出来道:“请大家向上看,将有我们马戏团的人熊为您表演走钢丝!”

寇冬抬起头去,不出意料看见那人熊的脸也变了,正是三角眼。他哆哆嗦嗦,不知是被谁一把推到了钢丝上,一张脸上涕泪横流,狼狈的不成样。

脚下的钢丝细又软,他本便不是柔韧性好的孩童,如今又裹在厚厚的毛皮里头,愈发走的惊险万分。

寇冬在底下看得清清楚楚,他左摇右晃,分明是竭力想将每一步都踏稳。只是随着他走至中间,钢丝晃动的愈发厉害,他拼命伸直手臂,终究是没有站住,一头从上头栽下来。

一声沉闷的声响,在场观众都是一惊。报幕的孩子却没半点大反应,只是笑道:“呀,真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