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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37)+番外

庆娣迟疑着没有作答。她可以想见xing格温驯、心思细腻的姚雁岚此时是如何的痛入肝肠,那不只是身体的痛,还有宝贵的自尊。可她又能如何呢?她沈庆娣又能如何呢?

“不回去了。”庆娣说道。

爱娣满是不qíng愿地哦了一声,又说:“那暑假回来吧?我想你了,姐。”

放暑假时庆娣以打工为理由留在原州,没几天爱娣远道来寻她,美其名曰市场调查。这只小狐狸借老爸摔断腿的大好契机,在病榻前很是表现了一番。爸爸龙颜大悦之下,答应了爱娣的哀求,并且出面向姑妈借了一部分资金赞助爱娣的发财大计,爱娣如领圣旨,立刻兴冲冲来到原州。

庆娣被纠缠不过,陪着妹妹逛了几天批发零售市场,又随妹妹一起回到闻山。

有姐姐这个免费劳工在,爱娣自然是不用白不用。她四处进货置办衣架模特等物什,留下庆娣在小店里监管装修工人。忙活了大半个多月,小店终于开张,可是正逢七月底的酷暑,开张第一天在门可罗雀中渡过。到关门时,姐妹俩面面相觑,庆娣掏出钱包,数了几张散票凑够一百,指指衣架上一件白T恤,一板正经地说:“老板娘,那件我要了。包起来。”

爱娣一愣,立刻眉开眼笑:“好咧!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两人相视大笑。爱娣庄重地在账本上记下这笔生意,叹了口气,说:“终于不是白板一章了。”

庆娣揉揉她脑袋,“别灰心,知道吗?既然做了就好好做下去。”

妹妹白她一眼,嘴里嘀咕:“又来了又来了,大道理谁不懂?不教训人会死啊。”

话是如此,第二天大早,爱娣摊大在chuáng上赖死赖活地不起来。庆娣想着她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了,吃过早餐自行去开铺子。

七月底的闻山,酷热难耐。到了中午,太阳光泛白,直直地照she下来,地面像被烤软了似的,透过小店的玻璃望出去,外面的人行道和车道在热làng中浮动着微晃着。

庆娣坐在收银台后昏昏yù睡,正后悔没带本书出来打发无聊时光,就听见伴着吵杂的喇叭声和车流声,玻璃门被推开了。

魏怀源看见她怔了下,yù进不进地问:“爱娣呢?”他身旁的女伴已经自顾自地走进来,手指拨弄着挂起的衣服,一排排浏览。

“她睡不醒,估计吃了饭一会就来。”庆娣嘴上回着,眼睛不离那女人左右,掩不住脸上惊骇的表qíng。

这个女人大热的天仍旧一脸浓妆,眼盖周围闪闪发亮,眼线细细挑起出眼角。细看五官倒是不错,可脸上的肤色明显与脖颈不同。

庆娣目光投向魏怀源,眼中惊骇已化作浓烈的谴责。魏怀源视若无睹,径自走近那女人,伸手一揽,那女人万分识趣地,就势软在他身上。

“看中了什么没有?”庆娣听魏怀源问。

“再看会,这么快就不耐烦了?”那女人嗔怪地说,侧了脸凑近魏怀源耳根吃吃地笑,低声说了句什么。不知是什么话,两人随之一起笑起来。魏怀源揽在那女人腰间的手滑下去,在她屁股上狠捏了一把,气得那女人粉拳扬起,作势要打他。

这一对旁若无人地调笑,收银台后的庆娣下意识抓起一只笔,握在手里攥紧又松开,重复着这个动作以平息心中的不平与yù呕的冲动。

“行了,随便挑几件,给我妹妹捧场来着,不满意过几天再买就是了。”

那女人撅起嘴,冲庆娣招手,“小妹,这件、这件……”

庆娣默不作声,收拾好了衣服算好钱,冲魏怀源说:“怀源哥,一起一千二百八。”

魏怀源拿手指敲了庆娣额头一下,边掏钱边悻悻说:“总算听你喊了一声哥,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仇家。”

那女人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想是对刚才把庆娣误作小妹使唤有些尴尬。庆娣也不搭理她,送了两人出门,喊了声:“怀源哥,你等等。”

魏怀源止住步,回头望见庆娣郑重的表qíng,踌躇数秒继而果断走近庆娣,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的是什么事实就是什么。男人的世界你不懂,有钱人谁不这样?庆娣,上回和你说的话表哥我再重复一遍,别管太多事,你也管不了。好好读你的书吧。”

“那你把姚雁岚当作什么了?玩物?玩玩就算了?你怎么不去找那种女人玩?”庆娣拿下巴朝向那女人的方向点了点,“gān嘛祸害好姑娘?”

魏怀源不耐烦到极点,“我妈说你读书读傻了,真没说错。我偶尔换换口味怎么了?说真的,她也实在没什么乐趣,看着好看,吃到嘴里不过就那味道,亏我当初还花心思,也就她好骗,随便蒙蒙就上手了。算了,小丫头片子,和你说再多你也闹不明白。”

热làng一层层席卷而来,灼烧的白光闪痛了庆娣的眼睛,她微微眯起眼,努力克制心底被激怒而起的狂cháo,力持镇静地问:“你骗了姚雁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多谢葡萄的长评,咳咳,长评双更,流泪说没存稿了,这个双更留着星期天吧,我周末虚脱一下,把力量抽gān!

PS:回复留言很艰难,小jú花转很久,让人bào躁。没有及时回复的话,请JMS体谅哈~!爱你们~!

下一章更新:星期五晚8-9点。

33

33、第 32 章 …

天热成这样,路边的银杏树垂头丧气的,连树上的蝉也歇了鸣。魏怀源不耐久留,滴一声按了电子车匙,示意那女人上车。回头对庆娣说:“你放心,哥也没亏了她。若是只想玩玩我会在她身上下那么大功夫?你知道疗养院一个月多少钱?你知道我之前为了她在聂老二面前使了多少劲?这都不提了,庆娣,我劝你一句,像你这脾气该收敛一下了,不然将来哪个男人要你?”

庆娣一时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此时开口可能会控制不住地连他姑父家祖宗一起问候了。汗水涔涔,沿发梢颈项滑进衣领中,她惘然不觉,只感到手指与心窝的冰凉。就是眨眼间,姜妈妈拭去眼角的泪迹转头而去的背影、姚雁岚灯光下无限怀想地摩挲信纸的剪影,还有姜大哥轻轻拨弄吉他、一阵流水叮咚中抬眼看见她的那一笑……流光般掠过她的记忆。她听见自己因压抑qíng绪而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问说:“你告诉我你骗了姚雁岚什么?还有,你在聂二那里花了什么功夫使了什么力?”

“姐,你们在做什么?”

庆娣像是从虚无中被这句话扯回现实世界,她怔怔地侧头,迎上爱娣莫名其妙的目光。

“表哥!”爱娣对赞助她开店子的金主很是热qíng。

魏怀源松了口气,指指庆娣说:“看着你姐,可能中暑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说着拔脚就要走。

“魏怀源,你站住!”沈庆娣第一次对这个表哥如此声色俱厉,魏怀源与爱娣同时震愕不已,一个喊“姐!”一个甩甩手,说:“行了,我走了。”

“无耻!你老实和我说,刚才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姜大哥是不是你害的?他判那么多年是不是你背地里捣鬼?你和聂二láng狈为jian!别走!”庆娣见魏怀源打算上车,qíng急之下四处望望,顺手抄了店门口的拖把,三步作两步走近魏怀源的新车,一拖把头打横扫过去。

爱娣大叫一声,冲过来想抱住她已经为时已晚,拖把头连汤带水地从魏怀源脸上扫过胸脯,魏怀源一身米白跟泼墨山水图似的,láng狈不已。

那车里的女人也尖叫了一声,钻出车门看清楚后又是一声如丧考妣的尖叫。魏怀源不耐烦地把她拿着纸巾的手推开,踏前一步,横眉怒目地打量庆娣许久后克制地说:“沈庆娣,之前还没发现,什么事都有你参合,走哪都能看见你。你也看上姜家那小子了?那就好,我告诉你,我不光无耻,我还卑鄙。不仅聂二想那个姓姜的小子死,我也瞧着他不顺眼。知道他们家请的那个律师现在为谁gān活?他现在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你懂了?本来就没打算让他这辈子能出那个铁门,算他走运,后来给他请了个好律师。你脑子怎么这么傻?姚雁岚跟了我你不应该拍手叫好吗?qíng敌啊!你还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麻烦。也就你们俩傻一堆儿了,都看上个不怎么样的,既穷又酸还没什么本事,活该他被踩泥里!那个更傻,和她说我认识法院人,能说上话,带她进市委大院我爸妈家里看了一圈,她就乖乖跟我上二楼了……”

“无耻!”活该?穷且没势就活该被打入地狱?这是什么qiáng盗逻辑?为了自己卑劣的私yù得逞,不惜埋葬他人。此时宝马香车锦衣膏粱,那顾他人高墙炼狱、打落牙齿和血吞、白发人送黑发人?庆娣手指抽搐,脸白如纸,累积的悲郁绝望让她胸口闷痛难当。在她小时候被一耳光扇到墙角、在她抓着妈妈衣角彷徨地从闻山回冶南,再无奈地从冶南回到闻山、在她突闻姚景程的噩耗、在她无助地奔走于原州诸大律师所、在她于法庭上目不转睛地遥望他的坚忍与平静……她知道她所在的世界有那么些丑陋,但她从没料到会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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