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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信女(82)+番外

美若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何昭德的电话。她给他的秘书留言:“我是他故人,十年前的朋友,姓詹。”

何昭德回电,以不确定的语气问:“詹小姐?詹美若?真是你?”

美若笑。

“新闻里看见你回港。”

美若不愿谈论那不堪的艳qíng野史。“何处长,恭喜。”

“只是助理处长。”他谦逊两句,问,“为何想到给我电话?”

“我有问题需要向你这种专业人士咨询。假设,有人利用艺术品拍卖的渠道洗钱,是属于廉署管辖还是警务处商业罪案调查科?”

“大体属于商业罪案调查科,如果牵涉到私营机构或者银行证劵内部人员徇私枉法牟利,ICAC同样有职责监管调查。”

美若沉吟。

何昭德问:“你有证据?不如见面细谈?”

“我不方便脱身。”

“jiāo给我,我来安排。”

靳正雷手下向他汇报:“雷爷,阿嫂去停车场后并无取车,坐上另一部无牌照房车离开。”

“你们吃|屎的?”他平静问。

众人噤声。

他挥挥手示意全部离开,拨打美若寻呼机。不一会美若回电:“我和同事晚饭。”

“金毛?”

“人家有名字的,叫朱利安。”她娇嗔。

靳正雷心头一软,说道:“早些回家。”

她轻轻应一声。

何昭德已经升做一处助理处长,当年的港大高材生已有发福迹象,发际线稍稍后退。他注视美若推开和室纸门,向他妩媚一笑,缓缓跪坐在榻榻米上,依然如往昔般,心头怦然。

“十年不见,你可好?”

十年。他答:“娶妻生子,平凡人的快乐。”

美若帮他斟一杯清酒,“平凡人的快乐也不易得。”

何昭德凝视她。举手投足间皆是风qíng,他十年前难以想象,而今终于再见。“我以为你又离开本埠。”

“最近,总有人问我相似的话。为什么要离开?被羞rǔ后逃遁养伤才是正确?”

何昭德失笑,“确实,那不像你所为。”

美若打开手袋,将资料夹递给他。“其中是一间艺术品投资公司的资料,以及近两年在拍卖市场的jiāo易记录和物品名单,还有资金流向。”

他大略浏览一遍,“看起来是正当的商业行为和cao作手法。”

“那要看这位申兆文先生是受谁人委托。”

“我会确认。”何昭德又问,“为什么jiāo给我?”

“顺水人qíng而已。我还怀有当年印象,你虽然正义感爆棚,但人xing未泯,对我也有善念。”她怅然举杯,“虽然我去过九龙城寨,没有找到那个人,但你甘冒偌大风险,我一直铭感在心。”

何昭德缄默。

“我预感会是大案,希望可以为你继续升职出一份力。”

☆、第六十五章

美若和谭笑相约逛街购物。

谭笑一如既往作色彩浓烈装扮,美若调侃她:“姚huáng魏紫,真国色也。”

谭笑自谦:“我也想学你,一身素衣,可惜五官不及你抢眼,只好大红大紫夺人眼球。”

美若四顾,“相机的镜头好像都集中于你。”

她俩同声笑。谭笑拉住她,“走快两步,莫理那些小报记者。”

“明日,我预感八卦周刊头条为‘旧爱新欢把臂同游,娥皇女英姐妹qíng深’。”美若道。

谭笑朗朗大笑。

这样豪慡不羁的女子实在令人心动,美若叹息:“他真是身在宝山不自知。”

“是说谁?我那位?”谭笑敛笑,“他何尝不知我心意?不知我的好?不过是男人劣根xing作祟,既要讲实惠收益,还不能少面子自尊。”

“那样低劣的品xing,你怎会爱上他?”

“我爱他才气。”谭笑停脚,望着她,“拜托,请勿以那种同qíng目光看我,我即使不难过,也会被你勾起伤心泪下。”

“只能说我一贯利己,无法理解爱qíng的伟大。”

“我何尝不利己?爱他,也只限于爱他。要我与他做夫妻,我是万万不肯的。”

“为什么?”

“朗朗哥代表一段gāngān净净的过去,我爱着他,好提醒我,我是普通平凡女子,拥有过爱qíng。并不是别人口中的娼妇jì|女。”

想起当日初见,由阿妈口中迸出的几个词汇,美若失笑。“你真是通透如水晶。”

“做我们这行,满目繁华,认不清自己,会花眼的。”谭笑说罢扬眉,“童装?”

美若拿起一套打量,解释道:“我好姐妹喜生贵子,百日宴错过,要多准备礼物补偿。”

谭笑帮她斟酌挑拣,又道:“只怕这一幕被拍下,明日杂志又多一条劲爆话题。靳老板不知是喜是忧。”

“他周身虱子不怕痒,多一两条绯闻丑闻,对他来说又有何妨?”美若发现一条鹅huáng小裙,赞叹连连,“真是可爱,小美应该合适。”

谭笑扬眉。

“请勿以那种揣测目光看我,小美真是我幼妹。”

“杂志上言辞凿凿,”谭笑摇头,“公司编剧早已就此新闻问过靳老板。”

美若诧异,谁有那包天狗胆?

“不要误会,是问靳老板,可否拿他的光辉事迹编一出新剧,以豪门做背景,一定高票房。”

美若大笑。

“谭笑,你这样可爱,为何靳老板没有爱上你?”

“人都是贱脾xing,只爱得不到的事物。所谓yù望,即是向往。我和靳老板两个粗人,看对方似看自己,唯有厌憎,如何产生半分向往。”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美若静默。

她们随后去喝茶,美若寻呼机响,打电话过去,靳正雷问道:“和谭笑一起?”

美若挤对他:“同你旧qíng人切磋。”

他尴尬。

她笑。“谭笑夸你这两年修身养xing,是真的?”

“我想说是真的,也要你愿意相信。”

美若沉默。

他问:“几时离开?我过去接你。”

“今日无事可做?”

“……忽然好想见你。”

离开时,谭笑向她眨眼,“我就不阻人好事了,先行一步。”

哪知靳正雷已经等候在门外。

三人见面,未免尴尬。谭笑喊一声“老板”,随即道:“我等刘公子来接我,想必他忘记时间。老板,我进去打个电话催催。”

美若知她好意,劝道:“一起送你吧,也不需要绕太远路。”

说罢,眼前靳正雷身形一晃,一把抱住她,往车门位置拖。与此同时,两声枪响,美若随即又听见一声闷哼。靳正雷用身体紧紧护住她的头和身子,她用力挣开一点,由他肩膀望去,只看见谭笑倒下地的侧影。

一切不过数秒钟事,又像慢动作,每一秒都让人心胆俱裂。

靳正雷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说道:“锁好门,不要出来。”他和手下们拔腿追向一边马路。

美若惊魂未定,深吸两口气,推门下车。

一地血泊,将谭笑huáng花衫子染成红色,她面白如纸,嘴唇尚在嗫嚅呼痛。

“呼白车!”美若跪在她身旁,撕开裙子,掩住她小腹伤口,同时向逐渐拥来的围观人群呼救,声音凄厉,“帮我呼白车!”

急救室外,美若枯坐等候。

她抬头仰望门上那盏灯,直到靳正雷出现在她身旁。

她拿眼望他。

他揽住她肩膀,耳语道:“人捉到了。”

“为你而来?”

他难堪地点头。“一会或许有差人来录口供。”

“我知道该怎么应对。”美若凝视自己指尖。“……她那样美丽,又豪迈慡朗,像一朵大牡丹,艳丽又傲气。千万不要天妒红颜。”

靳正雷深深呼吸,用力抱住她。

急救室门被打开,有护士小跑步出来,美若急问:“护士姑娘——”

“子弹打中脾脏,大出血。”

护士匆匆去,匆匆回,问他们:“病人家属?谁是B型血或O型血?”

靳正雷站起身:“我是O型。”

“随我来。”

靳正雷抽完血出来,电影公司同事和谭笑的助理也已赶到,还有附骨之疽般的记者们。靳正雷吩咐手下守好走廊,向被几名探员包围的美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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