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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826)

宫胤似乎全心神都系在那些舞女身上,还在轻轻打着拍子,内侍告退,他只摆了摆手,头也没回。

内侍走的时候,对领头舞女,悄悄打了个手势。

半刻钟后,还没出宫,等着这边消息的葛莲葛芍,也有点意外地听说了这个消息。

葛芍冷哼一声,“再怎么看起来冰雪高洁的男人,骨子里都爱这个调调。”神qíng颇有些失望。

葛莲却皱眉不语,半晌道:“那就先瞧着吧。今夜我们还有要事。关照她们,用心点。”

内侍恭敬领命退下。

有护卫上来送上连帽斗篷,赶来马车,两女正要上车,却见前方灯火游移,大队侍卫开道,浩浩dàngdàng过来,领头人喝道:“王世子出宫,闲杂人等退避。”

两女急忙躬身退到一边,连车夫都赶紧勒住马头,生怕马儿出声,惊扰那队伍。

近百人拥着一辆华丽辇车辘辘而过,辇车内隐约有调笑呢喃之声,所有人目不斜视而过,没有人因为旁边站着公主而稍有停留。

葛芍微微偏转脸,葛莲唇角一抹微笑,看起来分外和善。

直到那辇过了,才忽然一停,里头有人掀开丝帘,探头问道:“你俩个做什么去?”

葛芍不答,葛莲恭敬地道:“回三哥,我们奉王命出宫办事。”

落云王世子斜睨她一眼,道:“父王总是太信任你两个,也不想想两个女人能办什么事?这样吧,斩灰。”

一个灰衣人跨出辇车yīn影,在王世子面前躬身。

“你去给两位公主帮忙,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王世子随意吩咐一句,缩回身子,放下丝帘之前,忽然道,“我是君你是臣,下次不要再叫这么亲热,明白?”

葛芍无声咬了咬牙,葛莲硬拉着她,笑着行礼,“是,葛莲谨遵世子教诲。”

辇车辘辘而去,王世子半讥半嘲的笑声似乎还回dàng在风中。

葛芍手指紧紧捏在掌心,咬牙低声道:“又不放心!又派人监视!又来抢功!”半晌又忍不住道:“不过仗着宠妃之子,父王溺爱。整天嬉戏游乐,连今晚夜宴都没参加,也不知去哪寻欢了,居然有脸现在来教训!”

葛莲看一眼那远远站着的斩灰,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葛芍扭头闭嘴。

葛莲慢慢想着,却忽然笑了。

葛芍疑惑地望着她。

“我想……”葛莲悠悠地道,“有个帮手总是好的。王世子如此尊贵不可亵渎,他的亲信,如果出点什么事儿。你说,王世子殿下是不是会不管对方是谁,都不顾一切要报复呢?”

……

香汤池前,左丘默一脸为难,她虽然是个女人,但独往独来惯了,实在不喜欢和另外一个女人luǒ身共浴。

忽然背后拍上一记大力龙爪手,将她毫不客气地拍进了池中。

人体“哗啦”入池水声响亮,传出景横波兴奋的格格笑声,“爱卿,今夜你我……你我鸳鸯戏水……qíng调十足啊……”一边笑吟吟将侍女都赶了出去,“我夫妻qíng趣……要你们掺合作甚……出去,都出去!”

这话清晰地传到外头所有竖着耳朵的人耳中,众人都眨眨眼。

屋顶上裴枢皱眉翻了个身,鬼兮兮爬到浴池位置上方,掀开一点屋瓦向里看。

忽然一颗石子砸中了他的屁股,裴枢大怒抬头,就看见孟破天横眉竖目。

裴枢恶狠狠瞪她一眼,低头又要看,隐约看见入水的好像是左丘默,景横波笑得dàng漾,却穿得整整齐齐在池边,顿时眉开眼笑。

忽然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还想再看清楚时,又一块石头砸了过来,这回这石头比上次还大,砸在屁股上火辣辣地痛,裴枢大怒,唰一下跳起来,准备给孟破天一点教训。

孟破天毫不退让,脸色涨得通红,用口型对他喊话,“看什么看!”

“老子爱看关你屁事!”裴枢也用口型骂回去。

“不就是女人吗!没看过啊!”孟破天回骂。

“她就是比你值得看!”裴枢在孟破天面前骂起来总是毫无顾忌。

孟破天不说话了,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得裴枢有点心虚,脖子一梗,正想让她滚蛋,却见孟破天猛地脱去了外衣,胸一挺。

瑟瑟凉风中,高高殿顶上,溶溶月色下,她只穿肚兜的身体,忽然挺在了裴枢视野里。

少帅仿佛被当庭劈了一个雷在头上,一时间脑子空白一片,张着嘴,话再也喊不出来了。

风有点凉,孟破天的脸却红如丹朱,挑衅地盯着裴枢,一字一字气声道:“她有,我也有,到底谁值得看!”

少帅张开的嘴猛地合上,手指着孟破天,似乎想骂骂不出来,忽然向前猛地一冲,脚步控制不住声裂屋瓦,底下景横波抬头看看,赶紧放大了调笑的声量。

裴枢顾不得这些,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孟破天面前,伸手猛地将她衣裳向里一拉,又脱下外衣,往她头上一砸,怒声道:“发什么疯,滚回去!”

兜头被他袍子遮住的孟破天,只嗅见那衣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忽然心中一热,鼻间一酸,猛地伸臂,抱住了裴枢。

“喂你gān嘛——”少帅难得地有点惊慌,伸手要推她,孟破天咬牙一使劲,抱着他向后一仰。两人骨碌碌一路滚下了殿顶。

好一阵吱吱嘎嘎的动静,底下景横波向上望着,低骂一声,“gān什么这是!嘿咻都比你们动静低!”一边赶紧要茶要水要人伺候,水声拨得哗啦啦乱响,将那阵声音盖了过去。

隐约“砰。”一声低响后无动静,景横波也不想管了,反正裴枢自保是没问题的。

池子里哗啦一响,左丘默游了过来,扒在池边看她,被水汽一熏,她脸色更红,神智却清醒了许多。

“陛下这是何意……”

“嘘。”景横波扔给她一套深色衣裳,“洗掉酒气,换身衣服,咱们去看场好戏。”

左丘默有点不解,但还是按她的安排去做了,一边换衣服一边匆匆道:“外头人很多。”

“跟我走便是。”

白影一闪,霏霏从门fèng里溜进来,蹭了蹭景横波裙角。

左丘默毕竟是女子,看见萌物总归心动,伸手想抱,霏霏瞧一眼她的小笼包,一转身,大尾巴狠狠地拍在她手上。

景横波哈哈一笑,骂一声“流氓shòu。”心知最外头的那批人一定已经解决了。

掀帘出去,果然一地东倒西歪。景横波虽然随时可以瞬移出去,但架不住这些人频频进来看,一发现人不在就会嚷出来,不方便。

而大批量放倒没有武功的人,是霏霏的专长。

屋子里的香气怪怪的,香料里估计又掺了小怪shòu的尿。景横波携着左丘默,一闪不见。

片刻后出现在外殿,今夜王宫内自然警备森严,但那些川流不息的巡夜护卫正忙得很——七杀穿得黑漆漆在宫内跑来跑去,各种让人以为是刺客,和巡夜护卫玩“你追我赶”游戏已经好多次,每次人家只好放人赔罪,半夜下来,人人疲于奔命。所以当景横波和左丘默的黑影在宫中穿行时,以为“láng来了”的侍卫们,已经没有反应了。

不多时出了宫,景横波问左丘默,“你家的所有家将,都关在哪里?”

“刑司重刑部地下大牢。”左丘默答,忽然反应过来,大惊回头,“陛下是说……”

景横波格格一笑,“灌醉你,色诱我,如果不是今晚有节目,没事你们大王费这么大功夫gān嘛?”

话没说完,左丘默已经箭一般地she了出去。

她还没跑出多远,就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站在街口,浑身发颤。

黑暗中,靠近刑司衙门的街道上,无声无息,行来一大队军队。

是全副武装的京卫,连同捍卫内城的五城兵马司的jīng兵,所有人夜行无声,着黑色兵衣,连身铁甲,刀出鞘,箭上弦,金属武器,在月色下寒光清冷。

而那些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是冷的,满满杀气的。

左丘默认得这些是jīng兵营所属,王室直管,只有持王令才可以动用。其中多是贵族子弟,和她左丘家没什么关系。

一肚子的酒瞬间蒸发,似被冰雪围拥,从内到外的冷。

她眼底光芒闪烁,那是悲愤。

亲眼看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悲愤。

亲眼看见自己家族至今还为之流血流泪,堕入深渊依旧不愿背叛的王室,无qíng无义cao刀相向的悲愤。

她想过王室会决绝会下手,却也没想到,真的这么快,这么狠。

左丘家族的热血和忠诚,原来终究是这夜里,无声被军靴践踏在脚底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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