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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69)

她在看那些士兵,他们的位置就在河边不远,已经感觉不到走来走去的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疲惫至极的士兵,应该已经睡倒了不少。

景横波又等了一会,然后伸手,猛地掐断了宫胤的冰糙管子。

今天的第三次,宫胤被她惊得瞪大了眼睛……

景横波对他狡黠一笑,做了个“死吧”的手势。很满意地发现她家大神这回脑子真的已经陷入混沌了。

人在缺氧状态,总是会无法思考的。

而且不出她所料,没了换气工具,宫胤也并没有冲水而出,任何时候,他都是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哪怕他眼看要被她给憋死。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却慢慢红了,渐渐又青了。

高手气息绵长,但也撑不了多久。

景横波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老娘就是要把你这jian贼谋士解决在这水下”的坚定表qíng。

手指却暗暗抠进了掌心,用力,再用力。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坚持着阻止自己不心痛,不立即把他带出水,不至于前功尽弃。

痛下杀手,他才可能信她真的失忆。她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她才能做想做的事。

她咬牙带笑,看他在水中默然挣扎,他的挣扎也是她的挣扎,心间似被狂涌的水龙一遍遍绞过,也将剧痛至窒息。

她眼看他脸色渐渐灰败下去,身躯一点点软下去。

人在窒息状态会下意识挣扎求生,而他,始终没有动,甚至没有惊动一丝水波。

违背生理规律,她不知道他如何做到。

如水静流的男子,从来都愿为她静默死去。

她睁大眼睛,庆幸自己在水中,无人看见泪水奔流。

宫胤,宫胤,告诉我,我们的爱qíng,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残忍?

眼睁睁看着他涨红的脸色转为苍白,身子猛然向后一仰。

练武之人对自己的生理保护,在濒危境地会自己晕去。

就在此刻!

景横波一把搂紧他,身形一闪,“哗啦”水响声中,已经到了岸边。

岸边果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士兵,听见水响,有人睁开眼睛,有人犹自大睡,睁开眼睛的人,眼底也不过捕捉到水光一抹,水光里隐约似有相拥身影,一闪不见。士兵们怔怔仰着头,摸了摸被淋了一脸的水滴。

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叫:“有人从河里冲出来,跑了!”

士兵急忙蹦起身,抓了武器四处张望,可是空野寂寂,孤风游dàng,四面哪里还有人影?

……

靠近押送队伍宿营地不远处有一座松林,稀稀落落几棵树,依着一座小山坡。

身影一闪,在松林中忽然出现,地上洒落一滩水迹。

景横波放下了宫胤,试了试他的呼吸,还好,没事。

她算着时间,在临界状态和他出水,他的身体自我保护会还有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她还可以做一件事。

景横波半跪在他身边,盯着他湿漉漉乌发下分外苍白的脸,沉思半晌,yīnyīn地笑了笑。

“今儿个,陛下我要动真格了!”

☆、第二十一章 舍身(重要)

糙地上,宫胤静静地躺着,景横波很难得看见他如此合作的模样,忍不住盯了半晌,又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合作下去,多好。

她伸手慢慢解开他的衣钮,手探入他的怀中,缓缓摸遍他的全身。

倒不是为了占便宜,这湿淋淋冷兮兮的也实在提不起兴致,她手指着重在他关节处停留,想要知道他躯体分外僵硬的原因何在。

经脉不通隔着肌肤是摸不出来的,倒是指下肌肤似乎越来越温暖,她指尖颤了颤,在他腹上绕了绕,又回到他心口位置,掌心轻轻贴着他的心脏。

感受到那里,比常人稍微慢一些的跃动,但是,原先那种彻骨的寒气却没有了。

她在他心脏周围仔细摸索一遍,确定确实那股寒气不见了。

她有些发怔。那寒气一直是她心头yīn影,原以为宫胤的问题由此而生,此刻这寒气没有了,宫胤的状况却好像更差了,这是怎么回事?

手掌按在他胸膛的时间略长,掌下心口在发热,或者那是自己掌心的烫,她抽出手,双手捂住脸颊,想要降降温,却发现自己的双颊也是热的。

掌心残留着他的气息,松间雪石上苔一般的淡淡清新香气,她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垂下眼,却发现他似乎也有了一些反应。

景横波不胜扼腕地仰天长叹——青chūn正好,时机不对!

他快要醒了。

景横波垂着头,一副思量神qíng,半晌,轻轻叹息一声。

她眼底生出淡淡的决然。

盘坐在宫胤身侧,双手贴合,调动明月心法,转十二周天,出丹田。

她的明月心法已算小成,体内运行真气时,能感觉到似有白光一线而上,泊泊然绵绵然,体内如浴清辉。真如上弦月一轮,在心头遥遥相照。

如果修炼大成,明月满盈,辉光无远弗届。只是她问过伊柒,伊柒说她练武太迟且不勤,俗务太多,最重要的是心事纷乱,难以定心,所以小成容易大成难,这辈子练到老,大概可以指望一下。

伊柒当时还嘻嘻笑着说,这明月心法她自己用也就那么回事,如果取出来给别人疗伤治病,倒是世间所有宝丹良药都难以比拟的神效。只是功法不易,取则伤身,辛苦练的东西生生舍弃可惜不说,一朝硬生生拔去,自然大伤元气,这世上哪有舍身救人的傻子。

她当时也哈哈笑了一阵傻子,然后和他要抽取明月功法的法门,伊柒当然不肯,她便说那是打算把紫微老不死的明月心法抽出来,供她大成用。七杀一向对害老不死的任何举措都表示双手双脚赞同,当即伊柒就兴奋地写了给她。

她出帝歌时,将法门一直带着。

如今,将要用上了。

按照法门运行真气,掌心渐渐发白,坚实如玉,能感觉到体内如光如气,过明楼,渡玉府,直冲体外。

不过糟糕的是,上冲的真气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体内翻江倒海,如脱缰怒龙,狂飙直进,似要立刻喷出散去。

她脸色越发苍白,心里大骂伊柒不靠谱,没法凝聚心法的不可控之处说明。

而且她也没想到,拔除真气居然如此痛苦。

或者想到,不愿意深想。真气都是向内储存,向外硬生生逆行拔起,自然引得五脏六腑不宁,体内血气翻涌。

似有一团冰凉感觉,冲到咽喉口。

她猛地低下头去,覆盖住了他的唇。

齿关一叩,舌尖一顶,她已经闯入了他的天地,滑润、微凉、清新、温软。

他在晕迷中似乎也有反应,竟然下意识轻轻回应,舌尖轻挑的时候,她一惊,以为他醒了,然而他依旧一动不动,双眼微阖。

她忽然微微湿了眼眶。

相爱是不是人间最难以击破的默契,生或死,知或者不知,都不能阻碍那份无声的呼应。

脸靠着他的脸颊,湿润的眼眶在下雨,那些满满盈盈的液体终于越来越多,自两人紧紧贴合的脸颊滑落,落入他的锁骨,湿润了她的下颌,肌肤和肌肤湿漉漉紧贴,再被彼此的体温焐gān。

她齿间微微一动。

一团明光下重楼。

他似乎又有感应,竟也舌尖微动,似要推拒,她怎么肯答应?于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舌头压着他的舌头狠狠一顶,压进他咽喉深处,她能感觉到那如玉如光的一团,无声滑入了他的体内。

口内微微腥甜,似开了一地曼殊花,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qiáng硬拔除真力的后果,是内腑已经受伤。

但此时还不能抽身,按照伊柒的传授,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可能会出现排逆反应,为免造成伤害,最好将明月心法凝聚成一团,藏在他丹田深处,日后慢慢消解。

这事他自己来做最好,但她不想他知道这件事,如果给他知道,保不准又得不顾一切将真力还给她,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她悔也来不及。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一手按在他下腹气海,一手按住他背心中枢,按照伊柒教的法子,慢慢导引真气归流。

她能感觉到他体内混杂奔涌的气流,他体内气息向来古怪,所以需要更多时间来调理真气,因此躯体进入自动调息状态,她倒不必费心怕他醒来。

只是按着揉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呆了呆,按在他下腹的手,慢慢地,鬼鬼祟祟地,向下探了一点,再探了一点。

然后,如被火烧一般,唰地缩了回来。

她抬头看看四周,林子空落,荒野无人,还好,她的流氓行为不会被发现。

脸红了一阵,心跳了一阵,她继续自己的劳作,不能半途而废。

他的手臂忽然颤了颤。

景横波惊喜地看过去,感觉到他的躯体忽然软了许多,这是真气入体后的反应,真气会瞬间自经脉游走,再归入丹田,他原本就是经脉不通症状,此刻会因大量外来真气的进入而通畅,但这样的通畅,很可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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