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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560)

蛇一把药送到,她疯一样地扑出去,抖抖索索打开纸包,还没看清那药,就一把抓住吞了下去,急得连纸都吞掉了一点。

吃药之后,好一会儿,她才停止了颤抖,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疲倦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起刚才只吃了半颗药,想起那代表着她将经受半个月这样的熬煎,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她在痛苦和颤抖中,慢慢爬回那个让她痛苦不已的沼泽池,那里虽然痛苦,但让她有机会更qiáng大,有机会报仇,这是那个救她的人告诉她的,这让人痛苦又销魂的药,也是那人给她的。

她没见过那人,只记得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

沼泽咕嘟咕嘟泛着黑色泡泡,她在颤抖中熬煎,在痛苦的最高峰,一遍遍喊着仇人的名字。

“景横波!我一定要杀了你!剥了你皮,抽了你骨,把你扔在这烈火沼泽中,腌上生生世世!”

……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平原上人影一闪,宫胤出现。

翻山不比直穿山腹,他最快速度越过易山,翡翠部的军队,还在易山上爬着满山乱找呢。

宫胤先在这边山脚下找了一圈,他不能确定景横波是否已经穿过了易山,但他在山下没有什么发现,有注意到景横波出现的那个dòng口,但堵住了,他急于搜寻景横波,也没空慢慢挖dòng,但这个dòng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他在dòng边做了个记号,准备将来派人过来看看。最好弄几个瘦子,从瀑布那头的滑dòng进去瞧瞧。

这山上所有的dòng都找过一遍,确定景横波不在,他不信景横波真的会堵在山腹内,因为入口那dòng光滑得异常,有后天开凿痕迹,那就必然里头还有玄机。

山脚下找不到人,自然只能去附近的军营,在平原上转过一圈,他眼光一凝。

地面上,有个圆。印子是木头锯齿造成。

她曾带着他溜冰,在冰上一圈圈画着圆。

那除夕夜冰上圆舞,实际上是对团圆和完满的无声祈祷。

他蹲下身,看了看锯齿的方向,起身追去。

……

翡翠部的士兵还在满山搜寻景横波,因为这是易山,此举过界,引起了易国的警惕,易国此处军营的边军开往易山,和翡翠部的军队发生了争执。

在即将打架的时候,一个紫衣服长头发的漂亮“女人”忽然蹿了出来,一顿不分敌友的乱打,把人都给打跑了。

当然这是紫微上人才gān得出来的事,他负责捣乱使坏,耶律姐弟负责收拾烂摊子。

耶律祁很快便知道了翡翠部到底找的是谁。

和宫胤一样,他很快找到了易国家营那里,从一群抱怨的士兵那里,听说了易国皇叔神奇出现的事qíng。

听完那个“皇叔”在辕门口乱跑,大喊的台词之后,他微微一笑,耶律询如翻着眼,道:“脑残!景皇叔!”

很快姐弟俩又连杀三人,得出那群骑兵队的大概身份。

一群人追着脑残景皇叔而去。

……

景皇叔在马上颠啊颠。

那女人一路换马不换人,过城过镇不停留,把景横波墩在她面前,一天就跑出了几百里,景横波屁股都快给颠散了。

但这队人的衣食配给,却很高档。别说衣裳锦缎金线,喝水喝的是参汁,gān粮是jīng致糕点和腌制得恰到好处的硝牛ròu。牛ròujīng贵,非一般人能食用。

这群人并没有穿军队衣甲,也没有军人独有的铁血气质,纪律xing却不错,景横波分析这假货,不是易国的巨富大豪,就是王城贵族。

一路上她也在马上偷看易国风qíng,可谓满街无丑人,也满街无老者。很多时候很多人脸长得都一样,几乎人人都会化妆易容,有时候有些人技术明显差很多,能看见鼻子那里空一块,或者耳朵后面翘一边,或者脖颈和脸部肤色不一致,满街有种“怪人乱蹿”的感觉,景横波忽然想起了现代那世以整容著称的某国,选美比赛人人长一样。哎,易国的国主是不是也有这个困扰?晚上睡觉会认错人吗?万一谁给他戴个绿帽子,也发现不了吧?

“易容的法子,还记得吗?”身后人忽然问。

景横波鼻子里“哼”一声,点头。她学过易容,是和宫胤身边的阿善学的。阿善是宫胤身边擅长易容第一人,宫胤所有的面具都是她做的,阿善本人寡言少语,人如其名十分和善,当初教景横波也很用心,景横波都还记得。

“月见糙是做什么用的?”

“配合珍珠粉,改善肤色,但只能用在凸出区域yīn影部位,比如鼻梁骨下,这样看上去鼻梁更高。”

“ròu熬是什么?”

“是用易国疆白猪的皮,经过处理后,作为皮面具的底层,是人皮不足qíng形下的最佳代替品。”

“为什么要用这种猪?”

“这种猪的猪皮,和人类皮肤在分层和组成上最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这种猪皮的毛孔比人类皮肤粗大,不大透气,需要在易地最冷的地方,深水之下培育数年之后才能用。高手做出来效果和人皮面具也差不多,但十分金贵。”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砸来,景横波滔滔不绝,她坐在那人身前,看不见她的表qíng,只感觉她的香气冷幽幽的,但又不同于宫胤的深雪清冷,带三分yīn魅鬼气的冷。

两人回答时,都远远跑在前面,并没有别人听见,景横波觉得这易国人人都会易容,这些一定都是易容常识,幸好误打误撞学过,如今好像算蒙混过关?因为在这之后,假景横波对她态度好像好了点,参汤也是这之后才喝到的。

这么问问答答加胡思乱想过一天,晚上在某处小城停驻,一大帮人出城来接。骑了一天马,那女人跳下马依旧动作轻捷,景横波瞧见她顺手把马鞭扔给了一个将领,迈着大步进城,她眼看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窈窕身躯,迈着男人一样的雄伟步伐,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最前面,就觉得眼前一黑。

那种看着“威武雄壮的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这蛇jīng病,要扮女王,为什么不全套到底?她的风qíng万种呢?她的风摆莲荷步呢?她的袅袅水蛇腰呢?她的款款兰花指呢?都哪里去了?啊?哪里去了?

身边过来几个随从,夹着她往里面走,景横波也不反抗,她觉得跟着这群人很好,吃得好住得好,除了一开始吓唬那一下,后面也没为难她,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和随从要参茶喝——一天到晚已经喝了四杯了。

随从用看叫花子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很随意地抛给她装参茶的水囊。黑水女王一边喝一边唏嘘——不容易啊,俺那边又打仗又造房子,钱各种紧张,参汤啊啥的,好久没喝了啊亲!

她喝着参汤,跟着进屋子,这是客栈,但已经被包了下来,那假景横波直入内院上房,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对她勾勾手指。

景横波一路溜达着进去,皱眉瞧着“另一个自己”那不雅的坐姿,很想拎着这货耳朵告诉她:学得不到家!女人怎么能这么坐?不能屁股全占椅面!膝盖要并拢!双腿要正放最好侧放,就算要翘腿,也要并得紧紧,保证曲线美妙!

座上那人却忽然格格一笑,忽然跳下座,一把拉住她,手臂一抡。

“唰。”一声,景横波身子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咻地飞过半掩的帘幕,落在了帘幕后的……chuáng上。

“嘎吱。”一声大响,像要开始盘肠大战三百合。

景横波也不紧张——那啥?两个女人玩啥?只要不是百合,能玩啥?可她现在是短发男装谢谢。当然如果比胸大,她很乐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

外头假景横波又是格格一笑,纵身一跃,越过帘幕,重重压在景横波身上。又是“嘎吱”一声大响,让人担心这chuáng马上就要塌了。

景横波给这热qíng的一压,差点压闭气,有种小狗马上要来口水洗脸的感觉,又怕被发现胸口的汹涌,赶紧用双臂横在自己胸前。

这么一横,忽然觉得,这女人胸肌,怎么这么硬?

练健美的?

身上的假景横波格格一笑,伸手来撕她的面具,景横波急忙又掩,那货的手指忽然又停住。

“这么怕我撕?”她嘿嘿笑道,“撕了又怎样?你不是一向戴十层面具吗?撕了一张假脸还有一张,连我都不太记得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说着撇嘴,眼底却水光盈盈。

景横波心想大事不好,不会装李逵碰见李逵他老婆了吧?这位明显是认识皇叔的啊,不会就是皇叔的欢喜侄子易国大王吧?想想时间点对得上,易国人之前已经将皇叔回国消息传了回去,不想这位大王竟然亲自来接,景横波心中哀叹——还以为逃掉了皇叔噩梦,谁知道兜兜转转又落在正主手里,不过话说回来,易国大王,凭什么就认定她是皇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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