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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444)

“放屁!”孟破天忽然爆粗,声音高亢,惊得四周人都回头看她,底下那汉子大声惨叫,“哎你骂就骂,别夹我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孟破天怒不可遏,把底下那汉子的脑袋当擂石,砰砰地敲,“她靠姿色?她靠姿色就能令那么多人跟随?照这么说,老娘比她还美,麾下不该百万雄师?你这是侮rǔ女王还是侮rǔ国师还是我?你当那群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只用屁股思考的臭虫?我呸!一群比不过人家就污蔑抹黑人家的懦夫!废物!无耻之尤!你们怎么也会是玳瑁人?明晏安怎么也会是玳瑁人?啊啊啊我真是羞于与你们同为玳瑁人!”

“啊啊啊你羞于就羞于你不要砸我头!”那汉子惨叫。

“六公子!六公子!”那老者连忙扯下她,捂住她的嘴,“这是在上元,收敛些,闹大了不好看……”

“无耻!”孟破天怒气未消,bào跳如雷,“本公子还是她手下败将呢,侮rǔ她岂不也是侮rǔ本公子?”

“那是。”忽然有人在她身后道,“公子何不把这些无耻之徒,都侮rǔ回来?”

孟破天一回头,就撇起了嘴,“刚才你不在,一转眼怎么又冒出来了。有什么jian计,说来听听?”

“六公子请随我来。”厉含羽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忽然客气了许多,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

景横波其实一开始就看懂了台上的戏。

不用听懂,她只要一看那装扮,就知道,明晏安这一出戏,就是排给她看的。

这一手极其恶毒,也极其厉害。羞rǔ她,抹黑她,煽动无知百姓的敌对qíng绪。如果她掉头就走,从此名声扫地,再无人服她;如果她忍耐不住大打出手,打戏子那叫迁怒无辜,打百姓那更会引起整个上元城百姓的彻底敌对,将来她真要提兵来攻上元,只怕百姓就会拼死守城,和她鱼死网破,誓不共存。

这是无法破,也不能破的死局。

正是因为明白此间的为难,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作。按捺下愤怒,先思考着如何解决。

唯一能做的办法,就是将台上戏子,不动声色制服,这得做得gān净利落,不被任何人发现,只让人以为发急病或者遭天谴才行。

景横波对装神弄鬼早有心得,如今她异能cao纵更加jīng妙,弄出点上天入地也不是问题,正准备出手,穆先生忽然拉了拉她。

景横波偏头看他,穆先生轻轻道:“戏台四周满是高手,明晏安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你想出手控制戏子应该不难,但很难不被拆穿。到时候明晏安再散布些谣言,只怕从此你便妖魔俯身,荼毒天下,更加死也不能让你统治上元了。”

他语气虽然清淡如玩笑,景横波却知道这绝不是玩笑,封建社会不是现代,民智未开,神鬼灵异之说很容易愚弄并控制百姓。而这里是明晏安主场,他可以完全控制舆论,自己一个做不好,从此上元三十万百姓就再也不会归附。

她闭上眼,咬咬牙,半晌笑道:“小不忍则乱什么大谋来着?既然不能轻举妄动,那就忍吧,反正天下人说我妖女的多了是,我总不能一个个打过去。回头找明晏安算账就是。”

穆先生仰头凝视着她,柔声道:“你如今倒越来越能忍了。”

景横波笑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上位者忌怒忌嗔,因为那会影响第一时间的准确判断。”她偏头看他,“记xing不好啊,这么快就忘了?”

穆先生唇角一弯,“没忘。更欣慰你也没忘。”

景横波笑笑,吁出一口气。却听穆先生道:“不过。你愿意忍,我却不愿。有我在,怎能让你受半分委屈。”

景横波心中一颤,低头看他,他面具后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她迎着那cháo水般的目光,忽然觉得窒息,只得偏过头去,勉qiáng笑道:“别chuī大气了。算了,和一群戏子百姓斗气,赢了也没意思。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穆先生却轻轻捏了捏她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温声道:“稍待片刻就好。我已经发出信号,待我的人赶来,自然会给你一个jiāo代。”

景横波一惊:“你在上元城也有人?”

“十五家帮派,其实在上元城都有暗线。上元城并不是真正的铁板,这么多年,慢慢渗透,多少也能cha进几个人。”穆先生道,“可惜我影阁成立时间太短,之前我也……去年我开始安排人渗入上元,如今虽然人不多,起不到大用,但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景横波点点头,觉得心安,安的不是有人帮忙,也不是穆先生的细心,而是在万众敌意羞rǔ如cháo的此刻,他人给出关怀和温暖,分外令人心qíng熨帖。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被他捏着,他的指尖温暖,拈住她手指的手势珍重,旁边柴俞,早已一脸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景横波一笑,抬手,掠鬓,忽然指着台上,道:“快看!”

她本想借此机会引走穆先生注意力,正好把手指抽走,也好免他尴尬,谁知穆先生根本不看,只注视着她笑道:“好拙劣的调虎离山计。”

她被拆穿了,只得自己有点尴尬地笑笑,gān脆大大方方地拿开他手指,道:“你好像也变了,以前都不动手动脚的哦。”

穆先生目光一闪,笑道:“都说本xing难移,其实心意会改。前一刻陌生人,下一刻或可视为知己。”

她凝视着他,慢慢道:“知己是吗?”

他唇角一抹动人弧度,“难道不是吗?”

她亦泛一抹笑意,转开头,道:“看戏吧。”

……

戏台后台,一堆人正在忙忙碌碌整理道具。有个满脸粉彩的男子,正换穿一件银黑色的袍子。

一个脑袋忽然探了进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身子一闪,闪入了后面的衣帽间。

她动作轻捷,那些戏班子的人当然没发现。

孟破天钻入后台,放倒了几个在里面化妆的戏子,看着一排排的衣裳道具,哗然惊叹,愣了好一会才问身后的白衣人:“喂,厉含羽,你拉我来这做什么?”

“你说呢?”他闲闲地答。

孟破天也是个聪明的,眼睛一亮道:“你要破坏这出戏!”

他唇角一勾,淡淡道:“百姓不过是愚民,台上说什么理,那就是什么理。与其跳出去打一顿,不如换一出戏。”

“好主意。”孟破天赞叹,忽然又眯起眼睛笑道,“你这口气,好像你也是那种驾驭百姓的掌权者一样。”

“岂不知书中自有帝王之术?”他答。

孟破天哼了一声,开始挑选戏服,“你想好的戏本子是怎样的?”

他低声说了几句,孟破天大赞:“妙!那你打算演谁?”

“我不上台。”他摇头。

“不行。”孟破天才不肯放过他,“你不演我也不演。要玩大家一起玩才好玩。”二话不说,塞了一套宽袍大袖的青衣给他,“英白!你演!”

他怔了怔,眼底浮现奇异qíng绪,慢慢伸手接了。自己坐到一边,给自己刷油彩。

孟破天在一边挑挑选选,不住叨咕:“演谁呢……”

“明晏安。”他道。

“才不。”孟破天头摇如拨làng鼓,“我才不要演这窝囊倒霉角色。我演……”她忽然挑出一件大红战袍,眼睛一亮道,“裴枢!”

“爷自己演自己!”忽然一个声音厉声道,“谁配演我!”

孟破天一呆,一抬头,惊道:“裴枢!”她瞪大眼睛,“我今儿这嘴怎么了?说谁谁到!哎呀我试试别的。英白!英白!耶律祁!耶律祁!宫胤!宫……”

“你好了没?”白衣人打断她,顺手扔给她一件灰衣,道,“你演天弃。”

裴枢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知道里面在gān什么,一边大步向里走,一边抓出一个男子,道:“他和几个人,刚才在门外探头探脑,看样子也是要进来搞鬼的,被我发现,顺手抓进来了。”

那男子倒没有畏惧之色,昂然道:“裴少帅?请放尊重些。我们说到底,和你们算一路人。大家正好合作是不是?”

裴枢套上他的红色战袍,一边冷笑道:“今儿叫上元百姓见识见识爷爷的戏。”一边不耐烦地对那男子道,“一路人?哪一路?不说清楚,正好送你们上路。”

“在下不能明说。”那人不卑不亢地道,“但在下可以以xing命发誓,在下想做的事,和你们一样。对女王丝毫无害。”

裴枢还要说什么,白衣人已经点头道:“那先扣下你几位兄弟,你上台演明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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