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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400)

贫穷乡村,换亲是件很正常的事,众人艳羡着两个男人的艳福,没人想过两个少女的命运,从此陷入悲惨境地。

迎亲的队伍进了村子,树梢上纳木尔遥遥看着,眼底充满了憎恶。

“这样的人也配娶亲,”他对身边的随从道,“我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可惜了方才那女子。”

“那女子还不错。”身边的人讨好地道,“配您倒还差不多。”

“胡说!”纳木尔不喜反怒,斥道,“这样庸俗的凡间女子,不过长相尚可,如何就能配上我?”

“是,是,我说错了,您别见怪。”那人急忙赔罪,“这样的女子,也只配给您端茶倒水,暖chuáng伺候而已。怎么能配上天门高贵的外门弟子呢。”

纳木尔这才嗯了一声,道:“话说回来,外面的很多事和我们想象得不一样呢。当初我们入门开荤的时候,长老们说,给我们提供的女子,都是天下最美的,凡间女子绝无这般的仙姿玉貌。当时倒也觉得确实挺美,如今刚下红尘,却已经瞧见不少出众女子,比如今晚那个,还有这乡野小村一个普通女子,竟然也有这等容貌,真令人心中生奇。”

“不过巧合罢了。”随从笑道,“门中长老赐下的女子,无论如何,个个冰清玉洁,并且经过门中jīng心调教,不是这些乡野女子可比的。再说这也是长老们的恩赐,能领受就是福分,咱们还没这福分呢。”

纳木尔眉头一挑,他听出了这话的提醒之意,换在平时,他就该自省——长老们的恩赐,不该背后非议,给人传了话,就是把柄。

天门在所有弟子入外门后,便会有一项安慰xing质的“成人礼”。安排“圣洁女子”给弟子们开荤。据说这也是某些功法奠基的需要,有些弟子在此之后会直接选择双修之法。

不过纳木尔今晚心绪烦乱,并不领qíng,冷哼一声道:“长老们的良苦用心,我们自然只有深谢的份。说起来,真正不知好歹的人你还没见过,想当初有人,直接把长老赐下的圣女给杀了。他那圣女,可比我们的美多了,他竟然也能下得了手!”

“杀了长老恩赐的圣女?”随从们似乎听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qíng,纷纷发出惊呼。

纳木尔又哼一声,觉得心头更烦躁了,这大荒比想象中更讨厌。自己发觉自己的不如人,更更讨厌。

随从们还没从惊讶中平复过来,纷纷议论。

“杀了圣女?怎么可能?怎么敢!他后来受到了什么惩罚?”

“死了呗。还能怎样?别说违背长老们的恩赐,就算轻微违反门规,那也是死的下场,何况这种事!”

“当然是死了!肯定死得很惨!”

……

“你们错了。”一个声音幽幽道,“他没死。还活得很好。”

众人骇然回头望着发声的纳木尔。

死一般的静默里,纳木尔轻声地、带点羡慕也带点憎恶地道,“他下山了。”

众人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qíng,有人下意识要追问,却从纳木尔的语气和神态里,感觉到这必定是天门不可提及的绝大忌讳,别说问,听都不该听的。

众人面面相觑,在浓浓的惊疑感觉中,心中原本牢不可破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天门形象,悄无声息地坍塌了一角。

是谁?

是谁挑战了整个天门,给它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和耻rǔ,掩藏在岁月深处,丝毫不能被触及?

是谁这般挑战后依旧存在,而天门对此似乎无能为力?

这些掩盖在堂皇宗门之后的秘密,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

“我总觉得……”纳木尔遥望着黯淡月光下的小村,眼底有种不安的神qíng,“这事儿还没完,总有一日……”

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不敢接话。

“这事当我没说过,”纳木尔意兴阑珊地道,“这边已经瞧过了,去查另一边,山那边还有一个小村。”

“是。”

……

迎亲队伍chuīchuī打打进了小村,随即,新娘子被送了出来。

因为怕新娘子逃跑,姑娘婶子们动作很快地从chuáng上拉起新娘,盖上盖头,塞入轿子,连本地风俗里的闹新郎,进门礼都没要。

新娘子软绵绵地垂着头,随人拉进拉出。一直到进入轿子,都一声没吭。

迎亲队伍经过了一处山口,两个村相距本就很近,只是被一道山梁隔开,过了这山口,就可以看见新郎村子的老榕树。

山口的风凛冽,卷起路上砂石,隐约似乎咻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卷在风里,she向了新郎。啪地一声击在他小腹上。

这些动静都掩盖在难听的唢呐声里。

马上的新郎忽然哎哟一声,道:“我要尿尿!”

“快到了,忍忍……”马旁新郎的叔叔哄着。

“我要尿尿!”

众人无奈,想着新郎去迎亲的时候,大喊要尿尿,只怕更难堪。只得将他扶下来,给他指了旁边树林的隐蔽之处,让他去解决。

大富新郎摇摇晃晃进了林子,刚去解裤带,忽然看见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

大富停住手,瞪大了眼睛,他没觉得恐惧,却觉得自己忽然看见了一个仙人。

那人踏着幽暗的月色,脸上的银面具也闪着月般光华,乌黑的眸子似永恒的深渊,只一眼便将人摄入。

他抬起手指,点了点。

大富只觉得脑子一晕,天忽然倒了下来。

在丧失意识之前,他只隐约听见一句。

“我代你入dòng房。”

……

在外面等候新郎解手完回来的亲属们,忽然听见林子里新郎哑声大叫:“有鬼!”

众人一惊,急忙冲入,就看见新郎躲在树后,惊恐地望着远处黑暗,瑟瑟发抖。

众人叹一口气,心想大富这傻小子又发病了。

众人去拉他,大富双手捂脸,死活不肯抬头,非说有鬼有鬼,要回家要回家,不肯前进一步,众人拖他,他却生出一身蛮力,没人拖得动。

众人无奈,最后商量,由队伍中大富的表弟代为迎亲,大富则另外派两人送回去。

反正那边对大富的qíng况心知肚明,解释一下也不会不接受。

只要聘礼过得硬,没有新娘不进门。

大富听说可以回家,当即跑得飞快,护送的两人追都追不上,大富快步跑回了村子,家中等候的亲人们还没看清他的身影,他已经一股脑儿跑进了dòng房,啪地把门一关。

大富的父亲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木匠,所以家中还算殷实,此刻心qíng愉悦,也没有去骂儿子,哈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急着进dòng房咧!既然这样,也别烦他了,等新娘子进门,还是请虎子代着拜堂吧。”

众人都笑应了,反正傻子儿子谁都明白,拜不拜堂无所谓。只要会睡女人生儿子就行。

喜轿摇摇晃晃,景横波在轿子里睡了一觉。

进村的时候,鞭pào炸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霍然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是:鬼子进村了!

她掀开轿帘,看见面前一个小院,三间瓦屋,比刚才二丫家的糙房要好很多,看来新郎官家算是村中境况比较好的。

她掀开轿帘,看见一个敦敦实实的少年,由人陪着走过来。景横波有点诧异,她觉得这少年看起来还好,朴实端正,和那少女挺配,怎么那少女拼死逃婚也不肯呢?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唯独这个新郎官,脸上表qíng十分奇怪,几分不愿,几分愤恨,同时似乎还隐藏几分希望……这什么意思?

轿帘一掀,一双大脚踢了进来,鞋子居然是糙鞋——虎子匆忙代新郎,没换鞋。

泥巴大脚熏得景横波一让,抬手轻轻一拨。

她现在不同往日,出手自有巧妙,那踢轿帘的少年被拨得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他不等人扶,骨碌一下爬起,盯着轿帘,声音悲愤地道:“你……”

他的声音被一阵鞭pào声炸没,有人过来将他拉开,又将景横波搀出轿子,和她笑道:“新娘子高抬脚,日子红红火火!”

前方有热làng,景横波软绵绵地打了个呵欠,觉得好暖和,下意识往那热源处凑了凑,蹲下来烤火。

……

欢呼声乍止,鞭pào声顿时显得响得诡异,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新娘子不跨门口火盆,蹲下来烤火。

景横波烤着火,心中满意地想,这大荒的婚礼真体贴,晓得冬天凌晨接新娘子很冷,特意备一处火盆给烤火,真人xing化啊人xing化。

哎,好安静,好困,抗拒不住的疲惫,她又想睡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见,新娘子烤着烤着,身子开始往前倾,脑袋开始往下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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