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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71)

景横波看进他微笑的眼睛,心中却微微发冷。

很多年前,那世外宗门,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那些流血伏尸,同室cao戈,是否背后另有其人,为了一个冷酷的目的,森然举刀。

之前在山中,闲下来的时候,她和英白等人讨论过这个故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似最无辜最不可能的那个,往往最是幕后凶手。

在那个故事里,哭泣的到底为什么哭泣?

他说过,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狐狸。这是玩笑,还是潜意识里的认知?

这么多年,他唱着那首歌,穿着那女子爱穿的裙子,却从未找过她,提过她。在故事里既然她没有死去,为何他选择放弃寻找,只肯记住当初的她?

一去不回的,到底是无辜死去的五狐狸,还是那些相知相守的年月?

他是四狐狸也好,五狐狸也好,六狐狸也好,事件过后,在童谣里,他是九狐狸。

他穿着九狐狸的裙子,唱着九狐狸的歌,维持住心中那个九狐狸的形象,代她哭泣五狐狸一去不回来,哭泣那些永不可追的过往。

那过往里,十位师兄弟青chūn年少,和乐融融,落花飞剑,携手前行。

转瞬时光淘洗,苍白。

耶律祁在问她:“你看,从谁开始呢?”

她收敛心神,道:“老五吧。老五最好办。”

她掌心有些发冷,他紧紧握住。

头顶上风雪呼啸更烈,天地之间却还没出现裂痕。

“然后呢?”他问。

她默了一默,她感觉紫微上人不是老五,但到底排行第几,也不能确定,只能含糊地道:“当然是最厉害的那个,他和老五关系最好,留下他,将来一定会为他报仇。”

上头似有轰然一声,但眼前景物还是没有变化。

“解决了这两个,其余不足为虑。”耶律祁欣然道,“既如此,你我各个击破。待得将他们全部解决,你我就可以……”他轻轻一笑。

景横波声音有些发颤:“师兄……我有点怕。”

这不是她的台词,这台词也许不对,在景横波的猜想里,那一定是个坚执的女子,既然做了就不会犹豫畏惧。但此刻,她心中充满苍凉和不忍,她知这世间背叛滋味最疼痛,忍不住想要用这么一句有点软弱、有点不合时宜的话,来安慰一下紫微上人。

也许不是她呢……也许她也是被诱骗呢……也许她在动手前,也曾犹豫徘徊不安呢……

这样想,也许冲击力不够大,但紫微上人会好受些吧?

虽然知道想打开阵眼,就要好好刺激紫微上人,但她终究不忍,背叛的疮疤,撕开太痛。

耶律祁顿了顿。

台词不对,他却并不意外,眼底充满赞美和了解——她骨子里,总如此善良。

他忽然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别怕,我在。”他的声音轻若梦呓,语气却坚如磐石,“是劫数还是罪孽,有报应或恶果,总有我为你承担。”

景横波没想到这个拥抱,刚想挣脱,听见这一句,不禁一震。

这句话……她直觉也不是台词。

有种言语,出口就是誓言,寄托在一切清淡的笑容中。

上头轰然一声,眼前景物一阵晃动,景横波心中一喜,知道紫微上人受了震撼,不愿再面对“往事和真相”,要离开了。

她抬头,隐约已经可以看见一角紫色的衣角。

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隐隐听见外头似有喧嚣之声,似有什么人在迅速奔近。

心神散乱的紫微上人被这一打扰,停了停,阵法入口一阵晃动,景物又在恢复正常。

景横波心中大急,如果此刻功亏一篑,再来一次就没了这效果。

正在这时,耶律询如忽然冲了过来。

她冲过来时,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刀,披头散发,声音凄厉,“师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的师兄弟,我知道你恨我……现在,我解脱我自己,也解脱你!”

她眼一闭,横刀顶喉便抹!

------题外话------

女帝本色 第四十八章 未来王夫

景横波大惊——玩真的啊!

她和耶律祁双双冲过去,但此时都饿了太久,身虚腿软,耶律询如的位置和两人又有距离,眼看就要援救不及。

上头忽然紫影一闪,人影电she而下,“啪。”一声,耶律询如脖间刀被击飞,那人影飞掠而来,伸手来抱她,凄声道:“平然!”

手伸到一半,看见耶律询如的脸,似忽然惊醒,一顿。

耶律询如反手一把抱住了他!

她抱得如此用力,似要将这个男人,揉进自己的怀里。

紫微上人如被雷劈一般怔住,竟然呆呆的不知反抗,被耶律询如往雪地里拖。

耶律询如一边拖着紫微上人,一边头也不回对景横波的方向挥手。

快滚!

景横波也如被雷劈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见耶律询如,以一种她不能有蛮力,硬生生将发痴状态的紫微上人,拖进了她的雪屋……

她看见紫微上人被拖进去时,拖拖拽拽的袍子挂住一块石头上,哧啦一声撕裂了。

她看见耶律询如毫不客气地把他撕破的袍子扔了。

她看见紫微上人有点浑浑噩噩,好像想挣扎,耶律询如一个láng扑,扑到他身上压住了他……

后面她就看不到了。

因为耶律询如一边láng扑紫微上人,一边顺脚踢过一块石头挡住了雪屋……

景横波真觉得似有雷劈了下来,她一边忙着目瞪口呆,一边还晓得手一挥,迅速搬过一旁的大石头,准备帮询如挡死雪屋,忽然雪屋里飞出一件内衣,她急忙凌空接住,远远地抛出千里之外,然后忙忙碌碌搬石头堵住雪屋,连屋顶上都压了一块。

两个女人默不作声,一个拖人一个堵门,身边耶律祁的表qíng,已经言语难以形容……

头顶雷声真的轰隆隆不绝,景横波转头一看,眼前景物大变,现出崎岖的山路和不同的景物,一股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

谷口阵破了。

“走!”耶律祁一把揽起她向外奔,景横波不住回头,耶律祁很gān脆地道,“不用担心询如,这世上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儿!”

景横波深以为然。

并且觉得应该借这个事给紫微老不死一个教训。

最好凶猛、gān脆、不打折扣地,睡了他。

她相信询如一定可以的。

命都不长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耶律祁刚刚奔出几步,就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景横波看见前方烟尘里,有几人快步奔来,江湖人士打扮,神qíng急切。

看耶律祁的神色,是认识的。

果然耶律祁问:“鲜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鲜于庆气喘吁吁停住,一边行礼一边急声道:“先生,请速速回去,那边……”他看了一眼景横波,神色有点犹豫。

景横波立即哼着歌儿走开去,耶律祁想说一句“无妨”都没来得及。

耶律祁苦笑一声,注意力只好转回到鲜于庆身上,听鲜于庆说了几句,脸色微微一沉。

鲜于庆自然不能和耶律祁说,穆先生被人抢着做了,只道和兴城的堂口有麻烦,似乎出现了内jian。

和兴是玳瑁部仅次于上元的大城,也是第二重要的堂口,那里出了问题,自然是大事。这个借口也足够让耶律祁立即回归。回归之后他免不了要回总坛,鲜于庆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既然那位假冒者不介意先生回归,他当然要把正牌主子先请回去。免得鹊巢鸠占久了,真变成了别人的。

景横波看似不在意,眼角却瞄着那边,看这样子,耶律祁似乎有了麻烦。

果然不一会儿,耶律祁过来道:“我这边出了点事儿……”

景横波立即道:“啊那你去忙吧。询如姐你带走不?你要是来不及带走,留在七峰山我也能帮你照顾好的,放心吧啊哈哈……呃。”

她的笑声,在耶律祁凝视下越笑越gān,最后终于笑不出了。

他的眼神太通透,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半晌耶律祁温柔地道:“这么怕我邀请你一起走么?”

景横波只能继续gān笑。

和太聪明的人打jiāo道真是让人尴尬啊尴尬。

“我也没打算带你去,”他从容地道,“事qíng有点麻烦,我希望你在七峰山好好修炼。或者紫微马上就会赶你出山,那你也是和英白他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景横波汗颜,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询如在这里我很放心,回头我会来接她,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他抬手给她取下鬓边一丝糙屑,“你不要急着离开,先找紫微上人给你调养一下,这雪谷寒气虽然有助于你练功,但其实很伤身体,你又整天在外面,体内可能积蓄了很多寒气,记得先把寒气拔除再下山。还有,要小心三门四盟七大帮的人,这里离他们势力所在地近,难保不会把手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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