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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623)+番外

容楚似乎又受了惊吓,以至于腰诡异地扭了扭,发出一声危险的嘎吱声。

他自己却毫无所觉,只痴痴低头看着面前的“礼物。”

两个孩子,一个大红包袱,一个枣红包袱,艳艳的红色,衬得小脸粉嫩,和窗外的朝霞一同喷薄。左边一个大一点,雪白皮肤乌黑头发,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瞧着他。右边一个小一些,眼睛细长,小小的眉头皱着,可爱得令人发噱。

太史阑看他不接,她才没力气这样端着,顺手往他怀里一塞,“抱好。”

容楚猝不及防,手忙脚乱,险些没跪下来接孩子。

太史阑双手抱胸,瞧着这永远从容不惊的南齐第一腹黑,此刻这般失措láng狈模样,非常遗憾没有穿越携来一只太阳能相机。

再想想当初她自天而降,他在河里洗澡,赤条条追出来树上搭箭相she的无耻嚣张,对比今日,只觉得恍如隔世。

要想让一个谪仙变成充满烟火气的俗男,给他一对孩子就够了。

“这样抱……”她有心多看戏,却怕孩子给他勒死,只得指导,“一边一个,对,把他的脑袋搁在你胳膊上,不然以后小心变成歪脑袋……轻点……你想勒死她吗……”

第586章 容主母(1)

车子已经回头向静海城行去,车内折腾了好一阵,容楚才以标准姿势在她身边坐好,一手一个捧一个,稳稳妥妥,只是坐得太直,浑身隐约透出僵硬。

太史阑想起当初鹿鸣山再见,他斜倚锦褥,含笑顾盼的风华,顿时又觉往日美貌不可追。

时间是把杀猪刀,某人却没有被杀的感触,正幸福得如在云端,抱着一对儿女,陶陶似神仙。

“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他低头,不错眼珠地瞧着。

“猜。”太史阑躺下来。容楚顺势让她倚着自己大腿,儿子的小脚,便蹬在了太史阑脸上。

容楚瞧着太史阑被蹬得眼歪嘴斜,却眉毛也不动的模样,想起初见时冷峻凶悍的女子,忽然也觉,恍如隔世。

“这个吧?”他笑吟吟轻轻碰着左边的女儿,“瞧这如雪肌肤漆黑头发,和我十足十一个模子,必然是我容楚的绝世美貌的女儿。”

太史阑冷哼一声,“偏心。”

“这边这个是小子?”容楚斜眼看儿子,“比我想象得好,最起码长得像你。可这眉毛怎么皱着?他饿了吗?要哭吗?看我不顺眼?”

“也许他觉得全世界都充满恶意,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史阑懒懒答。

“名字起了没有。”容楚忽然又想到什么,“你们今天出城?去哪里?刚才怎么回事?苏亚竟然险些杀了我。”

太史阑皱皱眉,她也没想到竟然搞出这个乌龙,真是惊险,不过仔细想也没什么可怕的,容楚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苏亚暗杀成功。

“我还没问你,康王的护卫和翊卫怎么会在你队伍里?不然我们也不会误会。”

“康王前来静海向你请罪。”容楚一笑,“好容易他出京,太后孤掌难支,必定最近安分。我就跟着康王的脚步也出了京,也有监督顺便解决他的意思。果然他走着走着,便弄了个假仪仗往静海去,本人想悄悄再回丽京,给我用计又bī回了队伍里,我来静海,他怎么能不陪着?这批护卫,是我前不久和他短暂jiāo战,他被我俘虏的人马,都缴了械,负责此事的人想必马虎,剑套没取下,这本来也不明显,却偏偏遇上心细的苏亚,被发现了。至于翊卫,”他一笑,“京城内五卫合并的事qíng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合并了,并且打散了建制,这批是翊卫,但严格意义上,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翊卫,现在都是京卫一员。”

“那么新京卫的总指挥使是谁?”太史阑问,“这可是不小的军权,尤其关系丽京的安全。”

“正在选拔。”容楚道,“既然两个派系都不能接受对方的人,那就选个四面不靠的中间人,然后……再试图拉拢。”

“说起来对外公开选拔,但必然还是以光武营学生争夺为主,丽京光武总营赢面大,十有八九最后还是康王派系的人。”太史阑皱眉。

“如果地方光武营有人功勋卓著,自然也该是有力人选,谁也无法驳斥,不是吗?”

太史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地方光武营中,现在最出人才的就是二五营,随便拉出一个,最起码也是校尉,都是京卫军官的有力竞争人选。然而她忽然想起于定史小翠,心中便是一痛。

“怎么了?”容楚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太史阑摇摇头,忽然轻轻依向他的怀抱,靠在他肩膀上。

容楚浑身又是一僵,惊诧地看着太史阑——相识至今,太史阑永远坚挺笔直,他从未见她如此小女儿依偎状。

太史阑却浑然不觉,靠着他,低声道:“容楚,我是不是太冷qíng,太坚硬,太忽视别人的感受,以至于……”

“发生了什么事?”容楚立即放下两个孩子,转身面对她,扳起她的脸,想要看清楚她的神qíng。太史阑却顺势一抱,抱住了他的腰,头搁在他腹上,闷闷地道:“先回答我。”

容楚又是一僵,眼神惊讶之后,慢慢浮上怜惜,他没有再多问,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这一抚,他忽然抬手,手指间已经多了几根头发。

容楚的手指有点发抖。

太史阑发质很好,坚韧光滑,他以前就很喜欢玩她的头发,从来也没有玩落她一根头发。但此刻,这头发一摸就掉,而且gān枯发涩,暗淡无光。

车内光线暗,他刚才进来就一直受惊吓,好容易坐稳了,也是坐在她身侧,她又穿着宽大袍子,披着头发,他一时竟然没有察觉她有什么不对。

然而头发是人体jīng华,这样的落发意味着身体的极度衰弱。他知道太史阑还在月子中,而且月子中就指挥战争,很受了折腾。但他熟知她的体质,就算如此折腾,也不该衰弱至此。

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安,很想看看现在的她怎么样,但他最终没有qiáng硬地抬起她的脸,他也留恋此刻温柔依人的太史阑,有心想要这样难得的机会,多留存一刻。

他的手又落了下去,却没有再动她的头发,而是落在她的耳后,轻轻揉捏她的耳垂,耳垂上xué道多,他给她慢慢调理。

“怎么会这样问。”他温柔地问。

太史阑给他揉捏得浑身舒适,jīng神放松,却依旧没说什么,只道:“告诉我答案……”

容楚淡淡笑一声。

“是,你是冷qíng,坚硬。可是你从来不曾忽视他人感受。相反,你才是最细腻,最知人间苦痛和大爱的那个。”他轻轻捏着她玉珠般的耳垂,看那点雪白渐渐微红,可爱如珊瑚果儿,“阑,我虽不知你身世,但我想你一定经历许多。那些过去是痛苦的,却没能让你去恨世人,只让你因为太明白痛苦的滋味,而拒绝他人接近,也因为太明白痛苦的滋味,所以你更能懂他人痛苦。”

太史阑抱着他,低低道:“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觉得,你想必也会难受的,何必再拖个人伤心呢……”

“看。”容楚笑起来,“还说你忽视他人感受?这不是重视那什么是?我的太史,我的阑,你不是一向坚定自我,老娘天下第一吗。怎么忽然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真让我不习惯,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此刻的投怀送抱的,不妨多自怜自艾几次。”说完就来搂她。

太史阑哼地一声,手指在他腰ròu上一掐一扭一转,满意地听见那家伙近乎夸张的吸气声,才懒懒地道:“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寂寞了,才偶尔反省,以期走向更加完美。”

“这才是你嘛。”容楚笑着把她的láng爪抓住,神色从容,“别怀疑自己。太史,看看四周,多少人因你而来,多少人为你欢呼,多少人对你死心塌地。如果这都不能证明,这世上其他人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但你必须承认,你不是完人,这世上也没有完人,便是铁人,也会虚弱,会疏忽,会有一闪的错失,会被命运玩弄,用尽全力,力不能及。但这不是我们的错,因为你我都已经尽力,尽力便好。”

太史阑听着他的语气,忽然觉得他不单单是在说她,似乎也在说他自己……嗯,容楚有什么“用尽全力,力不能及”的事?

“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他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耳垂。

她爱这样的容楚,永远不急不躁,不失分寸,事件还没阐述,他已经猜中真相,直达中心而又不动声色。

她将史小翠和于定的事说了,容楚轻轻叹息,抱紧了她,“来,在我怀里睡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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