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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405)+番外

太史阑也就坦然坐下。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客气了。

屋外苏亚翻翻白眼,她也觉得自家大人好客气了,要知道大人可是三品官,给这姑娘回礼已经完全是看了容楚面子,这家人真是记不得自个身份!

室内一时沉默,有些尴尬,当然太史阑不会觉得尴尬,她看见丫鬟端着茶要送不敢送的样子,正觉得口渴,便对那丫鬟一招。

她反客为主这么一招,丫鬟只好送上茶来,常夫人还没动盏,太史阑已经揭开茶盏,一看是绿茶,顿时搁在一边。她不爱喝绿茶。一眼看见苏亚跟过来站在廊下,伸手对她示意,要她过来喝水。

常夫人端着茶盏盯着她的动作,眼神警告地盯过来,太史阑就好像没看见——她本来就从没看过任何人的眼色。

常夫人忍无可忍,霍然将茶盏重重一搁。

瓷底敲击桌面的声音清脆,众人都吓一跳,太史阑毫不动容——她听不见。

常夫人霍然站起。

“我还想着要给太史姑娘致歉,如今看来倒也不必。”常夫人冷冷道,“不过姑娘毕竟是客,我应承过姐姐和侄儿要好好照顾你,自然不敢懈怠,请姑娘好生在我府里住下,将养身体。姑娘好自为之!”说完自己拂袖进了内堂。

一众嬷嬷苦笑,只得对太史阑躬身,“夫人xingqíng直,其实内心里是很疼爱姑娘的,见姑娘不爱惜自己才生气,请姑娘海涵。”

太史阑哪管她们在说什么,随意挥挥手,觉得没一个人直挺挺坐自己对面盯来盯去挺好。至于人家为什么生气——她已经很谦和、很温厚、很好说话、表现很完美了,她对自己满意得不得了,那谁谁要再不满意,那八成是更年期提前,不必理会。

丫鬟过来请她去客房休息,太史阑也便跟着去了,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地形,盘算着晚上从哪里跑掉合适。

她来是给面子,她走是看心qíng。来这坐一坐,很好了。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心qíng不好了。

身后总跟着很多人。一堆丫鬟。

这些丫鬟先前都想扶她,但是被她周身冷冷的拒绝的气息给吓住,不敢动弹,但也不肯离开,都围绕在她身前身后三尺距离内。

太史阑如今地位日高,前呼后拥已经习惯,但她向来不愿靠近人群,能接受的距离是一米。此刻这种一堆人亦步亦趋的qíng形,让她觉得空气都似乎变稀薄了。

更要命的人,这群人还始终做出随时要护住她的模样,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太史阑抬抬臂,她们紧张地伸手要扶。

太史阑靴子踢到石头,她们紧张地伸手要扶。

太史阑快步走想甩脱,丫鬟们急急迈动小脚埋头死追。

太史阑霍然停下,砰,一群紧紧跟着埋头看她脚步的丫鬟撞到她腰上……

然后一个个惊得小脸煞白,埋头在地上拼命磕头,又对跟过来大叫的嬷嬷磕头,人人脸上充满惊慌,拼命瞄她的肚子。

太史阑双手抱胸站着,斜觑着那群人,开始觉得事qíng有点诡异了。

这根本不像对亲戚的态度,紧张到有点像……对病人或者孕妇?

后一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觉得荒唐,这怎么可能?她还没睡了容楚呢。

和容楚认为酒要和对的人喝一样,她也认为睡要睡在合适的时机,要在全然放松qíng境调和的状态下,现在她没心qíng——妖后不灭,何以家为!

太史阑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开,觉得容某人就算再急色,也不至于把这事公布天下,他要真敢这么荒唐,她一定狠狠揍他!

容某人在百里之外打个寒噤……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容楚急色,他为了骗貂裘本是随口胡扯,想着就算有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将来太史阑到国公府他必然是陪着的,有他在,老娘分分钟搞定,都不需要太史阑费神。

容楚算定太史阑大气,且无视伦理。这种放在其余闺秀身上会自杀的事儿,在她看来肯定一笑了之。

第383章 坑爹的大姨妈(2)

谁知道他算到了开始却没算到神展开,没算到随即他和太史阑就被派去出使大燕,没算到某位夫人对儿媳妇的日思夜想渴盼程度,貂裘立即献上还不放心,老夫人想着这媳妇着实辛苦,整天南征北战的没个消停,怀孕了居然还在外头搞什么大比。这要肚子大了再成婚晋国公府脸面往哪搁?孩子有个闪失也不行啊。老夫人算着日子,天授大比回来成亲应该还来得及,不至于看得出。谁知道大比结束那两人也没回丽京,竟然直奔大燕去了,这一来一回少说两月,成亲大肚子是难免了,更重要的是怀孕早期胎像多半不稳,这样长途跋涉怎么行?

老夫人这下急了,一路上连连去信,容楚看着只是搁下,当没看见。他能怎么说?老娘,俺那口子没怀孕,俺只不过想骗你的貂裘而已?

老夫人去信没回音,想来想去,想起自己一个妹妹远嫁边境,正在容楚出使队伍经过的路上,当即飞鸽传书,要妹妹拦截容楚车队,把怀孕的媳妇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养胎!

眼看着姨妈上门,容大国公一方面头痛撒谎撒出纰漏来了,一方面也想着留一留太史阑也好,之后大燕的目标可以因此受影响。当即脚底抹油,溜了。

他溜了,留下太史阑坑爹了。

太史阑被一路紧张地送回自己的院子,随即关门,把一群要跟来伺候的人关在门外。

不过常夫人自然有她的办法,过了一会她召人来问。

“太史姑娘没有用我们的仆人?”

“没有。”

“她在做什么?”

“练功。”

“怎么练?”

“先在院子里踢腿,然后扭转身体,似乎在松筋骨,动作很用力。”

“然后呢?”

“进屋了,似乎在练内功。”

“有瞧出什么内功么?”

“瞧不出,不过好像有红色烟气?倒是少见。”

“还有,你听见她说话没有?”

“没有。而且标下看见她赶走所有人后,对身边的侍女也是打手势。”

常夫人挥手让家中豢养的高手出去,陷入沉思。

她眉头越拧越紧,表qíng越来越严肃。

这个未来侄媳妇,瞧起来真是各种不对劲啊。倒像是中了邪的模样,又或者有什么病?

北地山高水深,各种传说盛行,相对比较迷信,常夫人是本地著名大教正阳教的虔诚信徒,拿平常教中高人传道时所说的妖异魔化故事和现今的太史阑一对比,越发觉得事qíng严重。

如果只是太史阑有问题也没什么,说到底她管不着,但现在太史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未来的小国公,她受姐姐嘱托,怎敢让国公府的继承人身处危险之中?

常夫人当即下令,“来人,去找明道长!”

半个时辰后,太史阑的门被敲响,苏亚一开门,门口排着一堆白胡子老头儿。

“夫人请了这城中所有名医,来给太史姑娘请脉。”丫鬟这么告诉苏亚。

苏亚回报太史阑,太史阑一挥手,示意,“让他们统统滚。”

又过了一会儿,太史阑刚刚再次进入入定状态,门又被敲响,这回是送补品。补品堆满了一桌,颜色形状气味都很诡异,其中有一盏太史阑研究了好久,觉得自己看见了某些重要器官。

她让苏亚把这些补品统统浇花。

常夫人又在殷切询问属下了,“她拒绝了所有大夫?”

“是。”

“她把补药都给倒了?”

“是。”

常夫人叹口气——看来是那么回事了。

“看样子,”她慢慢道,“只能请明道长亲自出马了。”

太史阑再次进入入定状态,练内功需要心境澄明,抱元守一,她今天已经被搅扰太多次了。

此时天色已黑,厨房送了饭来,苏亚用银针一一试过,还要先试吃,被太史阑阻止了。

此时她才想起问问苏亚这里的具体qíng况,当即取了笔来笔谈,知道了此地是容楚姨妈家,随即她又问,“她们为什么都瞧着我肚子?”

苏亚正要写,忽然听见外头有声音,急忙搁笔出去瞧看。刚刚打开院子门。

“哗啦。”

一盆东西浇她个透湿。

那东西粘腻、腥臭、气味令人作呕,苏亚瞬间连鼻子都被堵塞住,惊呼也没能惊呼出口,一张口那些恶心的液体就会进入嘴中。

她只好急速后退,要回去通知太史阑,她刚刚后退,一条人影蹿了进来,高高瘦瘦,手中似乎拿个马尾巴一样的东西,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壶,这人轻功极好,一闪便越过了苏亚,直扑里头屋子。

此时天色一黑,太史阑已经能隐约听见声音,也出门查看,正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扑来,下意识向后一退,却被门槛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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