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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80)+番外

书房门紧紧闭着,所有的下人已经驱散。

太史阑推开门。

李秋容紧紧跟在她背后,就算里头有暗器she出来,先被she中的也是她。

里头并没有暗器,也没有想象中的高手,四面空dàngdàng的,一道帷幕拉开在正中。

帷幕后似乎有人,呼吸粗重,武功似乎不太高。

李秋容唇角浮现一丝冷笑。

他艺高人胆大,并不顾忌任何暗手,一边运气护住全身,一边上前一步,哗啦一下撕开帘子。

帘子乍分。

帘后有人。

一个紫檀高椅上,坐着一个高髻蒙面妇人,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抬起脸,对着李秋容一笑。

“李公公。”他奶声奶气地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和母后等你很久了。”

李秋容瞬间如被雷击。

想遍了千种万种可能,也万万想不到这一幕……太后?太后不是在丽京宫中吗?皇帝?皇帝不是失踪了吗?

李秋容被瞬间打击得身子一晃,下意识往前一倾,想要看清楚眼前人。

妇人款款抬起手,手上八宝琉璃红宝护甲光芒一闪,刺得李秋容眼睛下意识一闭。

随即他听见皇帝笑眯眯地道:“李公公,扶着朕。”

长期宫廷训练习惯的李秋容立即伸出手。

然后他便听见“嘿!”的一声,似乎谁发出了吃奶的力气,再然后他便觉得腕脉一痛,再然后……

没有再然后了。

李秋容还是站着,眼神慢慢发直。

太史阑一个箭步上来,抓住李秋容血流不止的手腕,老李枯瘦的手腕上,生生给戳了一个dòng。

“你这小混球。”太史阑骂景泰蓝,“这么大力气gān嘛。”

“麻麻你不是说他武功高,轻轻戳也许没用嘛。”景泰蓝委屈地抱着人间刺。

他刚才那一刺,几乎把小身子都压了上去,把可怜的老李的血管都差点捅穿。

太史阑倒也不是心疼李秋容,要不是因为现在杀了他实在麻烦,她恨不得立即一刀宰了这宗政惠的帮手,只是这dòng给景泰蓝这猛小子捅太大,等下遮掩起来麻烦。

高髻妇人站起来,忙不迭地扯掉面纱,脱掉甲套,神qíng充满厌恶。

太史阑忍不住笑笑,道:“苏亚,扮起太后也挺有模有样的。”

苏亚“呸”了一声。

刚才太史阑上厕所,其实什么也不打算做,就是磨蹭时间,好让苏亚及时把景泰蓝抱过来,顺着另一条道进了书房,改装扮演太后娘娘。

以李秋容的身份和他所知道的内qíng,再没有比这个造型更对他有冲击力的了。

景泰蓝手中银白色的刺尖闪亮,太史阑接过来,调成天蓝色的,然后道:“你们避到后面去。”

接下来的一些事,她不想给景泰蓝知道。

苏亚抱着景泰蓝避到后面,景泰蓝在她耳边唧唧哝哝的道,“麻麻又要使坏了……我要和麻麻借这个刺儿。”

“gān嘛?”

“刺她……刺她……”景泰蓝嘟起嘴,小脸上竟然满是怨恨,“我要刺她,让她告诉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第266章 女霸王的第一次主动(3)

苏亚转头看他,景泰蓝张大眼睛,忽然眼神里溢出惊恐之色,他似乎忽然想清楚了什么,小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越抖越厉害,连牙关都在打战,他抖抖地道,“她……她和乔姑姑……她们在……父皇……”

苏亚忽然一把抱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

“景泰蓝。”她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想!不要回想!”

景泰蓝僵硬着身子,半晌,慢慢抽噎了两声,忽然张开双臂,把脑袋往苏亚怀里一扎,再也不肯说话了。

苏亚抱着他小小软软的身子,感觉到他的颤抖还在继续,只觉得心痛,忽然想起景泰蓝刚才的神qíng和话语,一股同样的惊恐不安从心底泛了上来,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回头对太史阑看了看。

太史阑在让老李写字。

蓝色的刺尖在肘弯刺过,“吐真”的效果正在发挥,来自神秘民族的神秘药物,天下任何高手都不能抗拒,区别只在维持时辰长短而已。

书房里刚才为了营造虚幻效果,焚了香,淡淡的白色烟气里,太史阑像个女巫一样,坐在李秋容的对面。

桌上纸墨齐备,一叠厚厚的纸堆在李秋容面前。

“告诉我宗政惠的事。”她道,“从她进宫之前,一直到现在。”

李秋容似乎有点茫然,这问题太广泛,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太史阑想了想,决定换个bī供的方式。

“你记忆里关于她印象最深刻的事?”

“关于她最惊恐的事?”

“她第一次向你求助是为什么事?”

“你为她做过的最亏心的事是什么?”

“她心里一直有什么样的想法?”

“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你怎么想?”

“她对皇帝,以及现在肚子里那个孩子,怎么想?”

“你最不赞同她的事是什么?”

“她让你觉得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她自己最得意的事是什么?”

很多问题,每个问题都单独一张纸,李秋容有时候答得很快,有时候却下笔踟躇,更多时候他甚至不想写,呈现出烦躁和抗拒的状态,让太史阑吓一跳,还以为人间刺失去效用。

那些李秋容即使在被迷惑状态,依旧下意识抗拒的问题,都必然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想起或面对的事,比如那个“你为她做过的最亏心的事”比如“关于她的最惊恐的事”。

这些问题回答时,李秋容大概处于混乱和清醒的拉锯战中,残存的清醒意识提醒他绝对不能回答,而人间刺qiáng大的药力则在bī迫他必须回答,这使他的回答支离破碎,语无伦次,不多读几遍,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太史阑看懂了。

她一张纸一张纸看过去,一个字一个字看李秋容写下来,那些字眼也似一刀一刀刻在她心里,刀尖冰凉,带着杀气和血气,狠狠地从那些黑暗的往事里戳出来,刻在她眼前,她这么qiáng大岿然至冷酷的人,也不禁一次又一次,激灵灵打寒噤。

李秋容写下的很多事,太可怕了。

皇宫……太可怕了。

受TVB狗血宫斗剧的教育,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宫是天下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太史阑不看宫斗剧也知道一二,历来有等级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常理,可是当她穿越,当她真的面对宫廷里赤果果的黑暗和杀戮,她依旧觉得,小说或电视剧永远都是艺术加工,真实,才最可怕。

这些纸张,随便一张传出去,都会引起一个国家的动dàng。

太史阑手按在纸边,问题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心中还有一个问题,盘旋不去,她却在犹豫。

太史阑一生很少犹豫,偶有犹豫,都是那些她认为婆婆妈妈的事。

比如,感qíng。

沙漏在飞快地漏着,时辰不早了。

太史阑瞟一眼屋外,感觉到头顶高来高去的风声,也不知道是容楚的哪些护卫还在悄悄保护她。

想到容楚,她抿了抿唇,有点恼怒……这混球,最近真的不理人了!

不就是有点误会他了么!

不就是心疼世涛么!

他让世涛做那危险的活,一次次在她眼皮底下受苦,还不许她心疼了?

她不知道他另有安排因此发怒,他傲娇个啥?

傲娇,傲娇,鼻孔朝天傲娇,傲娇你妹!

恼怒完了又觉得郁闷……哎,男人傲娇怎么办?

要哄吗?

她想了想,没想出具体的处理办法,这些事她还真没个范本来照着学,现代那一世那些爱qíng指南婚姻宝典她从来当个屁,鼠标滑过去也绝对会绕开。

每个人xing格不同,处境不同,遇见的人和事不同,哪来的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宝典?

哎,要是大波在就好了,她倒是个qíng爱万事通,或者她该知道怎么对付男人的傲娇?

太史阑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对,大波就算有办法,也肯定是那种投怀送抱轻薄调戏huáng色笑话之类的玩意,还是不适合她。

她在这里忽然走神,脸上的表qíng一会儿苦恼一会儿狰狞,李秋容呆呆坐在她对面,眼神定光。

好一会儿太史阑才收敛心神,鼻子里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抽出一张纸。

“最后一个问题。”她道,“容楚和宗政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

问完她飞快地把纸一推,也不去看李秋容怎么写,倒是李秋容皱起眉,似乎有点犹豫,半晌才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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