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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番外

他微微上挑的眼眸眯起,那光芒与其说是兴味不如说是危险。

他的东西,也有人敢拿?

上次拿过他东西的人,骨头都化灰了……哦不,没有骨灰。

河中人手指一动,扣住了一枚石子,随时准备招呼下这旁若无人的奇怪少年,但随即他眼神一凝。

那小子在gān嘛?

糙地上,太史阑捡齐了所有衣服,还拣了几只jīng巧火折子,仔细研究了用法。最后才选了一件宽大的jiāo领白袍,套在自己身上。

河中人忽然皱了皱眉毛,他觉得这整齐的白袍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是一时想不出来。

太史阑套上白袍,在昏迷的女子身上翻了翻,找出一盒胭脂,全部抹在自己衣服上,那种膏状胭脂粘腻鲜艳如血,她身上顿时看起来血迹斑斑。

河中人看她举动,先是一怔,随即若有所悟,眼神一闪。

这小子哪里是对自己处境毫无所知?分明是知道外围有护卫,也知道他在河里,这是打算扮成他,好冲出重围了。

这人从天而降却不动声色,陌生环境里瞬间计成,那种沉着冷静,还有那种当主人面耍诡计的坦然,当真……无耻得有大将之风。

第2章 谁偷了我的亵裤

他唇角勾起一抹有兴味的弧度,也不管未着寸缕,缓缓从水中立起。

因为不想掩饰,男子出水的声音在静夜里很清晰,半蹲着背对他忙忙碌碌,其实一直偷偷听他动静的太史阑霍然回首。

眼眸瞥过,一片玉白的光晕,昏暗的夜色都似乎亮了亮。碧水中luǒ身行来的人,姿态坦然,容颜明净,每一步伐,都在夜的轮廓中勾勒属于人体最优美的线条和韵律。令人不觉得暧昧,倒惭愧自己的眼光亵渎。

这样的jīng致和独特,连太史阑都瞬间怔了怔,眼神一晕,像被一朵洁白的云,忽然拥抱了眼眸。

不过晕眩归晕眩,太史阑的大脑从来就是可以分头指令的,眼睛在饱餐美色,一直抠着地面的手却毫不犹豫,霍然抬手,“啪!”

一团早已被抠住的烂泥,从她手中呼啸飞出,画一道乌黑的弧线,jīng准而利落地,砸上了……huáng金分割点。

“啊——”受袭的人因为疼痛和惊诧发出惊呼。

惊呼未毕,太史阑一个翻身,抓起早已放在手边的一个jīng巧的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抬手又砸了过来。

“娘娘腔,吃不吃叫花jī?”

火折子逆风而来,火光一闪,迎上泥水滴答的某处重要部位……

这要撞实了烧着了,南齐最珍贵的叫花“jī”将会就此诞生……

白影一闪,倒退的人速度快得像一阵旋风,岸边野糙被那股风卷得斜叶摇曳,揉乱一团,噗通水声一响,某人又回了水里……

太史阑立即转身狂奔,远处黑影连闪,金甲跃动,护卫已经听见动静奔了过来,远远看见“主子”“鲜血淋漓”地奔过来,大惊失色。

太史阑低着脸,一头撞了过去,低喝,“后头有劲敌!江湖闻名的叫化jī大盗,速速布阵拦截!”

“是!”

护卫们纷纷跳下马,太史阑手一抬,火折子晃燃,星火一闪,掠过糙丛,落在马腿下。

那马立即受惊,狂纵乱跳,连带周围马匹也被感染,陷入纷乱,护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连呼喝约束,太史阑早已奔到最近的一匹马边,啪一声箱子先扔了上去,腿一抬人也跳了上去,顺手狠狠一拍马屁股,“走!”

骏马长嘶,扬蹄横越,刹那间飙出数丈,埋头控马准备对敌的护卫们措手不及,抬起头来,愕然看着即将逃走的太史阑。

“刚来就走,太不礼貌了吧?”忽有带笑声音传来,随即风声大作,呼啸若哭,一道晶光自糙坡之下电she而出,刹那间飞渡数十丈距离,直bī太史阑狂驰而出的马。

太史阑听那风声来处,竟然像是糙坡下河水之中来,锋锐割裂空气嘶嘶作响,像是驭天的飞剑,她眉毛一挑——是那险些做了叫化jī的河中人?但是刚才明明看他没有武器啊?

一个念头还没闪完,黑暗天穹尽头雪光一闪,剑已追蹑而至,风声太烈,太史阑一回头便清晰地看见,马尾飞扬而起,一蓬雪白,随即剑气掠过——

那簇美丽的马尾,蓬地散开,化为无数雪白的细丝,如chūn夜茸茸蒲公英,唰地一散——

剑气未至,已经摧毁马尾,森森寒气割肤裂肌,马上就要落在她的后心!

太史阑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到过世上有这样神奇的一幕,但她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淡定,天大的危险也不过眨眨眼睛的牛bī淡定,于是她眨眨眼睛,忽然发现那剑薄锐透明,没有想象中的剑柄束缨和吞口!

那好像是水冻成的冰剑!

太史阑霍然伸手,手指迎上了剑尖!

哧一声轻响,几乎瞬间,那凌厉无匹的剑携着无边的寒气便穿刺太史阑肌肤而过,指尖一抹鲜血溅开,如红梅艳色彻骨。

瘆人的寒意冻得太史阑浑身一颤,脸色立即发青,她却毫不犹豫,手掌一合,狠狠握住剑身,厉喝,“还原!”

声音短促gān脆。

更短促gān脆的,是剑碎裂之声!

几乎刹那,那凌厉得似乎连鬼神都可以劈裂的透明的剑,忽然便开始发白、冒烟、碎裂、细微的一阵咔嚓之声后,化为一泊清水,自太史阑指掌间汩汩流下。

水色粉红,因为浸润了太史阑掌心的血。

剑已消失。

四面一阵静寂,所有人都呆在当地,这一幕实在太超出人的想象,以至于人们暂时失去语言和行动的能力。

包括以河水化为冰剑,驭剑而出的那个人。

他这一手南齐无匹,当世也少有能敌,所以连他都没想明白,这一剑怎么会忽然“消失”?

太史阑一抬头,便看见那个人,chūn夜和风,碧树如玉妆,那人落在远处糙坡边的树上,他好像还是不愿穿别人衣服,竟然还是luǒ身追出,只是身上晶光闪烁,眩人眼目,无法看清任何重要部位,仔细观察,才发现竟然是用冰给自己护住了三点。

此时暖chūn,河中无冰,那么便是这人,以内力凝冰,形成了刚才的冰剑和现在的冰衣。

这种奇思妙想,迅捷反应,和高绝武功,令太史阑眼底腾腾而起炽热的光。

她要抓住他,让他jiāo出他的秘笈!

她也要凝冰为剑,千里取人头颅,谁敢追她,见一个切一个,见两个切一双!

对望不过一霎。

对面那人晶莹剔透,流光折she,身后花树翠叶离披,随风摇曳,看起来便如玉人多了一双碧绿的飞翅,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太史阑嘴角往下一撇,弧度冷峻不屑——长翅膀的果然不只是天使,还有鸟人。

恍惚里那晶光流转的鸟人一直盯着她,那么远,竟然似乎看得见她的表qíng,唇角牵动,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得太史阑眼神一缩,二话不说一踹马腹。

走先!

马狂驰而去,这一刻人人愣神,转瞬追之不及。

树上长翅膀的鸟人没有再动,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护卫们惊魂稍定,急急涌上,“主子,您怎么样,那叫化jī大盗呢……”

“啊——”

一声惊叫,鸟人随手一挥,倒霉护卫跌了出去,噗通一声,河水溅起三丈高。

晶光闪烁的人,犹自立在树上,看着太史阑逃去的方向。

几个护卫匆匆查看了一下四周,又清点了一地乱七八糟的物事,末了脸色苍白地上前回报,“主子,丢失huáng金皂盒、琥珀珠串等金银玉件十二件,砸毁玉盘十只、踩碎扳指三个……”林林总总报了一大堆,最后才含含糊糊地道,“还有……您的玉带钩也没了……”

护卫讪讪低着头,心想玉带钩下压着的您的丝质亵裤也没了……

不过这个,还是不要报了的好……

树上人对那一大堆损毁的金银玉器无动于衷,看也不看侍卫捧上来的碎片,只看着太史阑远去的方向,闲闲地问,“那匹马上的千里香囊,没有取下吧?”

“回主子,没有。”

“哦。”他意味深长地笑,轻飘飘落下树来,手一招,叠放在一边的衣物落在他脚下。

“今晚还得赴安州总管的宴,先更衣。”

美貌侍女上前来,衣裳翻动声响起,众人低头屏住呼吸,频率紧张。

果然,没多久,听见一声低低的“嗯?”尾音调得高高的,带着疑问,以及怒气。

“谁偷了我的亵裤?”

南齐景泰元年,一月底,初chūn,夜。

这一夜有人从天而降卷走内裤,有人破水而出被偷内裤,除此之外,这是看起来很平常的一个chūn夜,人们在不同的屋檐下酣睡,在浓淡星光下做着升官发财死老婆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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