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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178)+番外

“方才这位兄台,”黑衣面具男瞟一眼白衣男,慢条斯理地道,“已经可以算是考完了三关,在下想先请问,太史姑娘觉得他过关了吗?”

太史阑瞟一眼白衣男,他目光温煦,微含笑意。

“如果是做护卫。”她点头,“足够了。”

黑衣面具男的小眼神,有点yīn沉,随即他笑了,“这就算最佳答案了吗?”

“在没有更好答案之前,”太史阑道,“确实他最佳。”

“那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最佳。”

他忽然一转身,手一招,“拿来!”

两个小厮搬了一个盒子上来,众人还以为又是首饰礼物啥的,谁知道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各式绘画用的毛笔,颜料等物,却没有纸。

众人抬头看看那挂在擂台上方正中的画,这位是想自己在画上添笔?

向来一个人的绘画自有其风格,笔锋、笔触、用色、构图,都含有个人气韵,别人画得再好,要想在他人的画上不落痕迹地添上自己的东西,都很难达到圆熟融合的境界。

东西齐备,黑衣面具男也不多话,只命人将桌案一字排开,将颜料毛笔列好,随即拔身而起。

他身姿轻逸,一个旋身便已纵至擂台上方,果然是要亲手在画上添笔。

擂台搭得简易,上头两根粗木做横梁,画便挂在两木之间,用木钉固定住。其余没有地方落脚。

他难道要虚空作画?

那人纵到画前,手腕一翻,左手一罐金色颜料,右手一支毫笔。正要落笔,忽然对台上负手观看的白衣男子道:“既然咱们都上来了,那就来个公平,这画,我添笔添定了,你若不服气,自己另画一幅来,就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如何?”

白衣男静静伫立,无喜无忧的模样,忽然转眼看了看太史阑,道:“好。”

第169章 容楚VS李扶舟,绝世之争(2)

“给这位先生另准备一张桌案,送上他要的纸笔颜料。”黑衣面具男不急着画了,坐在横梁上指挥手下,“还有,既然玩,就玩得尽兴点,一炷香,同时画,我会对你出手,你也可以对我出手,最后看谁能完成,如何?”

白衣人面具后的眸子古井不波,笑意也似很遥远,“行。”

又一张桌子搬上来,颜料纸笔在迅速准备着,好在这里是闹市,附近不远就有一家纸墨店。

邰世涛在怏怏叹气——好容易费心cao持的护卫兼未来姐夫选举,还是这么砸锅了……

太史阑瞟一眼那小子,淡淡道:“兵在jīng不在多,我看先前那于定和雷元都不错。”

邰世涛眼神亮了起来,“您看中了?觉得哪个更好?于定jīng明,雷元粗豪……”

“你这是在选护卫还是在拉皮条?”

邰世涛闭嘴……

东西很快齐备,黑衣面具男轻飘飘落下地,对身边白衣男道:“请。”

“请。”

“咻。”

两道影子几乎同时拔地而起,分不清谁比谁更快,人们只看见刹那间一黑一白两道虹霓直she向天,将视野和蓝天分裂成两半,等到目光终于追及那两个影子,他们已经到了横梁上头。

白衣男大袖飘飘,飞渡潇洒,黑衣男如箭直she,一飞冲天。

黑衣男飞到自己画边时,左手金色颜料,右手láng毫,蓦然身子一转,头上脚下,一转。

团团翻花如黑色蛱蝶。

飞转的这一瞬间,他蘸颜料,出笔,作画!

红日之侧,láng毫笔圆转如意,掠出一个姿态悠游的弧。

挤在台前的人们诧然惊呼,一为他那美妙翻飞的姿势,一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弧,似圆非圆不收口,虽一笔便灵动飞腾,却还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黑衣面具男却已经完成了这一笔,自己偏头看看,似乎觉得很满意,随即轻轻一笑,衣袖一卷。

“呼啦”一声,白衣面具男面前的一盏绿色颜料忽然溅起,飞向他的画纸!

底下人看得清楚,齐齐惊呼,白衣男神色不动,手指一掠,画纸忽然平平飞起,侧移三尺,绿色颜料正落在画纸上,被他这平平一拖,本该是溅得一塌糊涂一团绿,被拉长拉细,微微起伏,正好成为一道浅碧色的脉脉水波。

“好!”底下采声如雷,这样的既险又风雅,既巧妙又体现智慧的比画方式,闻所未闻!

白衣男化险为夷,并不停留,一边速速下笔,添上孤帆远影,笔提起的那一刻,笔头微微一颤,一滴绿珠,直she黑衣面具男双目!

黑衣面具男霍然脚勾横梁,向后一仰。

“啪”一声轻响,那一点碧色,落在画纸上,正在城墙上方空白位置,无法擦去,众人正惊讶惋惜,黑衣男子已经掠下横梁,下一瞬他叼着一支细笔上来,笔上饱蘸深绿色颜料,他抬腕,凝神,唰唰两笔。

画上城墙蹀垛,墙fèng之间,忽然多了一簇兰糙,兰糙顽qiáng地从石fèng间探出,迎着日光,那一抹生动的绿色,霎时提亮了暗沉斑驳的城墙背景,显出欣欣向荣的气息,而兰糙叶尖,还有一颗浅绿露珠,在日光下盈盈,清新可喜,仔细一看,却发现正是刚才被甩到画纸上那一团绿。

“好!”又一声采声如雷,众人大力鼓掌。

一个转瞬化攻击为流水,一个污迹之下添兰糙,硬生生将污点化为糙上露珠,不减一分颜色,反增几多寓意。两人的反应、智慧,足以让人欣慕惊叹。

底下沈梅花又在哭诉了,“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台上两人都是绝世人物,自然不会被这些喝彩惊动心神,黑衣面具男画好兰糙,一个飞掠,又移到画的上方,先前他画了一道弧的地方。这回他笔上颜色换了一种更深的金色,光芒灿烂厚重,让人凛然。

一个跃起,倒吊横梁,他舒展身体,手臂正够上那一条弧形,落笔、细勾、慢染、轻挑、悄捻……笔下那物渐渐现出雏形,细密鳞片、尖锐双爪、铜铃大眼、飞舞胡须……渐渐有人惊呼,“龙!金龙!”

太史阑也心中一震。

此时黑衣面具男已将收尾,笔下确实是一只金龙,绕红日云霞,飞舞腾跃,盘旋夭矫,气象万千。

眼看最后一笔点睛,黑衣面具男换了一只黑色细笔,yù待勾勒龙眼眼眶,突出立体感,忽然一声轻响,他一抬头,正看见一支黑色细笔,向他电she而来。

“阁下yù用黑笔,在下送上。”白衣男的笑声传来。

黑衣男一笑,偏身一让,谁知那笔将到他面前,忽然一折,随即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穿过他的腋下,直撞他手中那支黑笔!

竟是故布疑阵之计!

眼看黑笔即将被撞实,那勾勒龙眼的一笔必然要毁,点睛之笔最不能出差错,否则画再好也是枉然。

这下连太史阑都睁大了眼睛,此时黑衣男一手拿一支大管láng毫,一手是那只细笔,腿还得勾着横梁,他可以拿开自己的笔,但对方的笔是含了颜料的,一擦而过画面,整幅画也毁了。

黑衣面具男忽然低头,“嚓。”

一声轻响。

他背对众人,大家看不见发生什么,只看见他深深埋头,众人都纷纷踮脚抬头望,却见他停了停,忽然一甩头。

一支黑色细笔,叼在他唇边。

电光火石瞬间,他竟然一口咬住了笔。

随即他轻轻一吐,“扑”一声轻响,黑色细笔落在尚未描画的另一只龙眼正中,笔尖一触即落,龙眼上一点墨色凝光,顿显灿然有神。

“原来墨是香的。”他笑了笑,唇边沾了点墨汁,他轻轻舔去,舌尖在唇边一溜,底下女人们的口水也落了一大摊。

黑衣面具男身子翩翩落下来,再跃上去的时候,手中已经一大排笔,赤橙huáng绿青蓝紫,七彩纷呈。

众人都讶异他要画什么,这么多颜色,却见他身形浮沉,几个起落之间,先前画上那一轮红日旁,便多了霞光万丈,霓虹越天,一条金龙在朝霞红日之间若隐若现,睥睨狰狞。

不过寥寥几笔,整幅画便忽然光彩照人。

众人未及惊叹,便听黑衣面具男轻笑:“这笔也用不着了,一起送你!”

手指一挥如拨五弦,目送的却不是归鸿,咻咻连响,七支彩笔如扇面,直奔白衣男的画而去。

白衣男此时流水已毕,小舟方成,舟上蓝衫人负手而立,衣衫飞舞。远处青山迢迢,飞云暗渡,整个画面清雅无伦,只是却让人觉得,似乎还缺了什么。

白衣男子也在负手沉吟,似乎在考虑添什么色彩合适。

就在这时,七支彩笔呼啸而来。

白衣男子霍然抬头,视野里,七色流光,汇聚成一团斑斓的色彩,他眼睛一亮,忽然爆出喜色,衣袖一挥,底下桌上一盏用来洗笔的清水,已经到了他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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