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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为留住光就可以留住你(31)

作者: 与非微尘 阅读记录

第二天站在人台前的李云儿脑子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魏姐家里肯定是有困难的。一个需要她天天照顾的有病的儿子,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多半就是卧床不起了。是不是嫌我工钱给的少了嫌我们这个地方太小了……现在工作室还真就离不开魏姐。虽说刺绣的活儿可以拿出去找专门的作坊去做,但那味道实在是差的太多了。秀出来怎么看着都廉价的很。很多老客户都冲着魏姐的手艺过来的,魏姐的刺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也是云鱼的招牌。唉!看来还是得给魏姐加点钱。不过李云儿算来算去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亏待魏姐。工作室虽说活儿是有的,但生意到底还是不好做,几个人当中自己做的最辛苦,除去各种支出,有时候到头来自己赚的钱说句实话不比魏姐多多少啊!

今年的生意略好些,但是李云儿做的事真心不是什么赚大钱的活儿。做衣服是她非常非常喜欢的事。是她的爱,她生活的寄托,她孤单日子里春暖花开,平凡日常里的柳暗花明。从走进服装学院的那一天,每天她都在思考着跟做衣服有关的一切,她从没想过这辈子除了做衣服以外她还会去做其他的别的什么。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只要坐到人台面前就都不在是问题了。

伫立在人台面前的李云儿看着眼前这个“老朋友”。和背后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记忆猛然间回到了那年的初冬。这曾经许久不曾想起的(或者拒绝去想)记忆,沉睡的记忆,随时苏醒的记忆。那是一个周六的中午吃饭回来后她在宿舍里看书,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第107页:说实在话,这时我同女孩睡觉已无多大兴致了……

门虚掩着,一个女人几步路飞一样的冲进来以闪电般的速度给了她二三四个耳光。李云儿把书扔在地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她来不及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只听她不停的破口大骂:贱货,□□,不要脸……等等这一系列属于女人之间的词语。安迅速的飞奔过来抱住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撕扭拉扯中碰倒了旁边的一面镜子,顿时一地都是镜子的碎片。

只见那个女人用手胡乱抓起地上的镜子碎片直直的就朝李云儿砸过来。

安大喊:“我抱着她,你赶紧走,快。赶紧的。走!走!走!”

李云儿躲开砸过来的碎片,拿起外套转身去门口准备离开,这时她看见那女人的手不停的在流血,看上去非常吓人。她还在弯腰去够捡地上的碎片,安死死地抱着她的腰。

李云儿:“你的手在流血啊!”

女人根本听不到任何人说的话,她也看不到她的手在流血。后来李云儿懂得,那时候,那个女人,她的心流的血也许更多吧!

安依旧大喊:“走啊!赶紧走,你别管了,这交给我了。”

在女人的破口大骂声中,安的大喊声中,李云儿慌乱的推开门出去了。女人依旧疯了一样的不停的跳着骂着:“□□妈的你别走,贱货□□你妈b的给我站住。我□□妈的,你妈b的松开我。有种你别走,有人生没人养的烂货,别走…贱货□□……□□贱货…”女人反正就是那些词来回来去的喊着,不,是嘶吼着。那嘴巴张的老大,嗓子眼里的小舌头不停的颤抖。那声音从远处听着是那样的悲凉寂寞。

走廊里已经站了好多人,大家还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明白人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李云儿像一个贼一样的穿过人群逃开了。她知道背后那一双双火辣辣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她,目光里带着笑,不是用嘴巴去笑,这时候的女人们都是用瞳孔在笑。

那些眼睛很快又转移回屋里那个嘶吼着上窜下跳的女人身上。因用力过猛女人的眼睛已经呈血红色,嘴角淌着口水。手上的血安静的滴着,脸上也有血迹斑斑,应该是手上的血沾染到了脸上。黑色的头发蒙住了她的脸,看上去又疲惫又狼狈还有点恐怖。高跟短靴甩掉了一只,露出了一只36码的套着紫色袜子的脚。

有人推开门进来帮忙拉住那个依旧停不下来的女人。

糖:“云儿姐,我一会儿要出去弄点面料和辅料,谷阿姨的那条裙子的丝带。给了一堆阿姨都不满意,折腾死我了,我实在不知道她要的感觉。”

“不是说好的魏姐绣的那条吗?”

“阿姨要三条,一条刺绣,一条真丝,一条棉麻的。刺绣过关了,其他二条还得找。”

李云儿:“讲究。好,那你赶快弄,魏姐这几天不来,狼多肉少啊!”

糖:“雨现在的活儿相当不错,真看不出来是个小姑娘的活儿。”

雨低头干活儿:“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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