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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一品废妻(144)+番外

“哗啦”一声巨响,几案摔倒在地的声音,花著雨的身子也随桌几案,仰倒在地面上。

姬凤离抚着被推的胸口,踉跄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他眯了眯眼,伸足跨过几案,便要去扶花著雨。花著雨猛然一翻滚,伸掌在地面上轻轻一按,整个人借力弹起,飘然在地面上立定,她

侧首,刀子一般的目光扫向姬凤离,冷声道:“滚开!别让我恶心!”

姬凤离的脚步猛然顿住,如若说先前喜堂内只是寂静,那么现在就是死寂。这死寂的气氛犹如弓弦绷到了极致,似乎瞬间就会断裂。

姬凤离冷冷看着花著雨,四目jiāo撞气流激dàng。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似乎转瞬便会浊làng翻涌。

他的目光,耳畔,不知为何,竟然响起多年前的那句告戒:“qíng之一物,最是害人。唯有薄qíng寡xing,大事方成!切记切记!”

切记切记!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好似有回音,不断的回dàng。切记!可是他却忘了。以至于如今,他不再是他,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绝美的瞳眸微微眯起,眸底的波涛汹涌渐渐化为一潭深水,幽深的再令人看不清他眸底的qíng绪。唇角轻勾,一抹讥诮的笑意在唇角漾开。

他向湖退了几步,扶着身后的桌子卓然凝立。

“好!你不是要抢亲吗,今日你若胜我,准你将容四带走,不然,你便离开军中,再不要出现在本相的视线内!”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间却是杀伐决断,没有一丝犹豫。

“一言为定!”花著雨冷冷说了一声,快步从室内走了出去。

虽然,花著雨并没有一丝把握能够胜过姬凤离,但是,胸臆间涌动的热血叫嚣着,要她试一试。

院子里,同样是一片寂静。不远处别人家的屋顶上,隐约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那些参加喜宴的人,不敢在院子里呆着,索xing躲到远处悄悄看着这边的动静。

满院的枯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旖旎的红光映得院子里一片光怪陆离,美好的好似梦幻。

花著雨挽起一道剑光,有雪花飘落在两寸宽的雪亮剑身上,随即便融化成水珠,沿着剑身顺流而下。

清冷的夜风灌满了她烟色长衫,猎猎飞扬着。一片又一片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落下来,剑光便在雪花飞扬时,乍现。

雪花飞扬,剑气冲天,一招“落花无qíng”绵密的剑网铺天盖地朝着姬凤离网了过去。

姬凤离站在那里,明明是处处光影摇曳,但是,似乎所有的光亮漫天的月华都聚拢到了他眼睛里,他忽然随意一笑,却似敛尽了世间所有的芳华。手中素扇“啪”地一下打开,一瞬间,扇影

无处不在,将花著雨虚虚实实的剑招全部阻住了。

杀意,在两人之间慢慢弥漫开来。

花著雨的剑招,快,恨。准。一招招直直向姬凤离刺了过来。

姬凤离的目光,在她一招招袭来的凛冽剑光中,寒得骇人。

一招,两招,三招……

一直斗了几十招,姬凤离一扇扫来,花著雨闪身避过,一剑刺了过去,剑身却忽然一滞,一招未尽却已经成了残招。利剑徒留在半空中,姬凤离已经闪身避过,侧身绕到她前面,手中素扇直

直指着她的前胸。

素扇前端,每一根乌金扇骨之上,都伸出来一根尖尖的匕首,一排匕首,让整个扇面大了一圈,若非这匕首,这一扇是触不到她的,若非这匕首,她的剑会实现刺上他的胸膛。而今,所有的

一切,那一根根匕首却恰好抵到了她胸前,稍一用力,就可能刺破她的衣衫,刺入她的胸膛。

她抬眸,发现剑光之后,姬凤离那双如同闪烁着月华星光的眼睛中流淌着温雅却淡漠的笑意。姬凤离,似乎又回复到初识之时,任她如何,也看不透他的qíng绪。花著雨脊背一凉,寒意丛生。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姬凤离的扇面还有如此玄机,就算是面对萧胤那么qiáng大的敌人,他也没有露出这一招。

或许是在姬凤离的身边待得久了,或许是看惯了他温雅如风的样子,她竟然忘记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十五岁科举及第,十八岁位居左相,疆场上杀伐决断,朝堂上运筹帷幄,这样的人,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看透?!

自从看了他和萧胤的比试,她原本以为,她可以和他过上数百招,却没想到还是在百招内就败了,看来,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对付。今夜,他显然不想和她过多游斗,是以才不耐烦地用了扇

上的玄机吧!

“你—输-了。”一字一顿,从他口中,慢慢吐出,寒意凛人。

花著雨轻轻一笑,潋滟的笑终于化作一声叹息!她终究还是输了!

“好,我认输!”败在他手下,她认输。但是,必有一日,她会胜过他!今夜,从方才锦色的反应看,她遍知悉,自己恐怕是很难带走锦色了。既然如此,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若是qiáng迫她

恐怕不太好。事qíng到了这种地步,她便自己走吧!

姬凤离勾唇淡笑,琉璃灯下风华惑人,他缓缓收回手中素扇,“刷”地一声,扇上匕首全部归位,那柄绘着优昙的素白扇面一如此刻他的人,优雅无害。

“你可以离开了,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本相视野内,否则……”姬凤离一点点合住折扇,余下的话被风chuī散在风里。

“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吗?”花著雨将姬凤离的话接了过来,淡淡说道,“我等着那一天!”

她将宝剑收回,“口堂啷”一声cha入到剑鞘之中,回首朝灯火璀璨的屋内望了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北疆的雪,在夜色中铺天盖地洒下,地面,原本就积了雪,此刻,却越加厚了起来。街道上清冷无人,花俎雨策马奔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内。

她回眸朝着来时的路上望了望,缓步走进了客栈。她和平老大在二楼碰面,细细合计了一番,决议连夜赶回禹都。虽然,姬凤离确实放过了她,但是,她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届

时派人来追杀她!

她隐隐感觉到,姬凤离说不定早就怀疑她是赢疏邪了。之前不杀她,或许是因为惜才,或许是为了让她统领军队和北朝大战,而此时,战事已歇,再不走,恐怕就危险了。

只是,锦色!想起锦色,她心中又是一痛!

锦色对姬凤离的感qíng,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夜色之中,清冷无人的官道上,两匹骏马踏雪疾驰而去,惊起路旁树上的飞鸟,振翅高飞。

姬凤离伫立在灯影潋滟的院内,乱雪扑满了一袭红衣,为耀眼的红色增添了一抹凄楚的白。夜风一chuī,衣衫漫卷。

唐玉,铜手和南宫绝早已经将其他的将领打发走了,在暗中看了好久,见姬凤离依然没有动身回屋的打算。三人心中极是焦急,最后铜手终于大着胆子走到姬凤离身侧,“相爷,就这样放宝

统领走?相爷,您不怕……不怕……他将北疆的胜的消息传出去吗?难道相爷就如此信任他?”

姬凤离淡淡瞥了一眼铜手,负手进了屋。一伸臂,将身上覆雪红袍褪落而下。

唐玉斟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姬凤离接过茶水,缓缓说道:“传出去也好。”

铜手皱了皱眉,“相爷千方百计压着所有军报,难道不是怕禹都有人知道?相爷不是一直怕禹都生变吗?”铜手有些不解地问道,当初,姬凤离就是为了怕大胜的捷报传回帝都,所以,才牙

下了所有军报。

姬凤离坐在椅子上,勾唇笑了笑,凤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锋锐。

是不是当你远离了某个人,自此便可以不再听到他的消息?

花著雨原本以为是这样的,可是回禹都的一路上,她却几乎崩溃。沿途听到最多的,都是关于百姓对于姬凤离的jiāo口称赞。虽然,有些地方甚至不知道战事已经胜了,但是姬凤离亲自到战场

监军,已经在百姓心目中地位极高。

花著雨在酒肆中,要了一碗饭,和平老大两人一边用着,耳畔听着百姓对姬凤离的议论声,她忽然凝了凝眉。

在她心中,一直将姬凤离看做扶植少帝,企图谋权的臣子。此次,北征,姬凤离就是为了将兵权揽到手中,再意图bī宫。可如今,听到百姓如此议论,她忽然感觉不妙。

姬凤离如今在百姓中口碑如此好,他是绝不会谋权篡位的,自毁名誉的。

“阿平,你已经将北疆大胜的消息传给安了吗?”花著雨忽然问道。

平老大点了点头。

花著雨豁然起身道:“我们尽快赶路,务必早日赶回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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