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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一品废妻(140)+番外

兵士们拍开酒坛的封泥,将酒水倾倒在海碗中,大口喝了起来。不知不觉中,花著雨便也饮下了几碗,隐约感觉自己有了几分醉意。抬首望月,暗月那样皎洁,那祥明亮,月圆人团圆,而她这一生,注定是无法和亲人团圆了。

突然间便觉得心痛如割,痛苦就像洪水,似乎转瞬便要将她淹没。在这个人人欢腾的日子里,唯有她永远是寂寞的。

高台上,百姓们堆备的节目已经演完,一些兵士们自行上去献歌献艺,歌声锣声霎时喧闹。忽然就听得有人高呼道:“谁会群铜琵琶!”

“我来!”花著雨举起手中酒碗,仰首饮下最后一碗酒,刺鼻的辛辣直冲上眼睛,一双清澈美目瞬间染上一层水雾。

她从凳子上站直了身躯,整个人沐浴在水银一般的皎洁月光里,清丽绝

艳的面上散发着一种罕见的豪气。

一翻手,手中的酒碗扔在了地面上,挥得粉碎。她一个翻身跃向高台,伸手从一个人手中接过铜琵琶。坐在凳子上。身上衣襟沾染了些许酒渍,额前散下几缕乱发,她却是不管,只管坐在凳子上调了调弦,一副狂放颓败的样子。

“谁来击鼓相和?”花著雨眯眼问道,清畔中一片水波潋滟。

底下兵士和百姓一片寂静,唐玉忽高喝道:“我来!”言罢,快步跃上高台,拿起鼓槌,站立大鼓前。

“听说相爷的笛子chuī奏的不错,不知可否让我等也饱饱耳福!”一个兵士酒喝得也有些高了,朗声喊道。

他的喊声,引起了百姓和兵士们此起彼伏的邀请声。

姬凤离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过了好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修薄的唇角挂着一丝惯常的优雅笑意,水墨黑瞳中,却是冷凝一片。

他负手走上高台,在花著雨身侧不远处凝立,手中执着一管玉笛。

“相爷,奏哪首曲子?”唐玉低声问道。

姬凤离凝立片刻,黑眸中闪过一丝黯淡,他语气沉重地说道:“就奏一曲出塞曲,献给此番战事英雄牺牲的将士们!”

唐玉点了点头。

花著雨拨着琴弦,心中也是一片伤感。

底下的兵士和百姓一片鸦雀无声,众人无声地将碗中的水酒泼洒在地面上,莫死难的英雄。

一片寂静声中,笛声起,长长的前奏,带着难以拂去的伤感与沧桑。

花著雨轻击琴首,五指疾轮,琵琶曲如铁骑突来,唐玉的鼓声忽起,鼓声摧残,万众奔走呼号。

笛声咽, 琵琶泣,鼓声细细相和。

妻离子散的哀伤,国破家亡的愤恨,令人莹然yù泣,肝肠寸断。

鼓声忽起,笛音拔高,琵琶转急。

疾风骤雨,金戈铁马出,烈烈的乐音令人忍不住握拳而立,奋身杀敌。琵琶锉锵中,似刀剑相击,似铁骑狂奔,如雷如霆,气势凌厉。

唐玉只觉得琵琶声越加凛冽,自己cao鼓几乎跟不上,只有琵琶声如同穿云而出的长轮,期间夹着笛声若甫似无的悲凉。

底下兵士忍不住随着乐音哼起了《出塞曲》: “金戈铁马土一坯,憔悴了谁,成就了谁。回味江南绿色,怎敌他塞外láng烟。马蹄急催,停杯还醉,醉眼望月月迷离,仰天长笑笑含泪。多少英雄冢,天空归雁鸣,牡士啊,何时归家还。……”

这一夜,阳关城的百姓记住了这一首《出塞曲》,以及那一瞬的慷慨纵qíng,和豪qíng万丈。

一曲出塞,多少男儿泪,多少英雄叹!

锦色坐在下面,仰面瞧着高台上。

月光混合着淡淡的灯先照亮了她半边素颜,俏丽的脸上慢慢地笼上了一层愁绪。

一曲而终,无数声叹息。

高台下一片死寂。

花著雨悄然跃下高台,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百姓都知姬凤离亲民和善,胆子大了些,都朝着姬凤离涌了上来,有的热心地指着锦色问道:“相爷,听说这位姑娘是相爷未过门的夫人,不知相爷何时完婚,也好让我们讨一杯喜酒喝!”

姬凤离依然是俊面含笑,嗓音低醇地说道:“还早还早!” “为什么还早,相爷不如就在阳关完婚,也好让我等讨一杯喜酒喝。若是回了京,我们可是就喝不到喜酒了!”

花著雨瞧了一眼被百姓拥簇的姬凤离,走到河边,牵了绑在树gān上的马匹,策马回了军营。

姬凤离在人群中,遥遥瞥了一眼那策马而去的身影,唇角笑意渐渐凝住,墨瞳中,涌过无穷无尽的惆帐。

天上一轮皓月,在地面上映出她一人一骑狐单的影子。夜风徐来,那淡淡的酒意已经消失殆尽,心中一片清明。她大喝一声“驾!”,胯下骏马疾速向前奔去,呼呼的冷风扑面而来,心头一片沁冷。

锦色坐在马车中,一路颠簸回了军营。刚一从马车上下来,就觉得胃里一阵不适,忍不住扶着马车吐了起来。

姬凤离一惊,从马背上纵身跃下,快步走到锦色面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凝眉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吐了起来?”

锦色掏出锦帕擦了擦嘴,朝着姬凤离笑话道:“今晚在外面吃的东西可能有些凉,兼之又一路颠簸,难免不舒服了。我没事,相爷不用担心!”

姬凤离皱眉道: “不如叫军医过来看看吧!”

“还是不要了,我真的没事!过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相爷你不用担心,早点去歇着吧。四儿告退了!”锦色gān脆地拒绝道,扶着絮儿的手,快步走向了帐莲内。

姬凤离在军营中伫立良久,回首看去,只见蓝冰和唐玉跟在自己身后,似乎也凝立了好久。

蓝冰的身子,为不可察地轻轻颤抖,清俊的脸上,一片哀伤的绝望。

姬凤离扫了蓝冰一眼,叹息一声,转首对唐玉道:“唐玉你去叫军医过来为四儿诊脉,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唐玉答应一声,正要去请军医。

蓝冰却忽然伸手阻住了他,抬眸对姬凤离道:“相爷,还是不要去请军医了!”

唐玉不解,问道:“为何,难道有病不看!”

蓝冰动了动嘴唇,好久才说道:“女人有时候并非得病才会吐,如果……如果……,让军医诊出来,那岂不是让她一个姑娘家名誉扫地,”话音方落,蓝冰转身快步离去。

姬凤离心中狠狠一震。

他知悉蓝冰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女子但凡有孕,便常有孕吐。难道说……

他不敢再想下去,风朔朔掠过,冷吗,他已经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心,在这样一个寒意,已经凄凄冷凝成冰。

正文 第111章 爷我要抢亲

一场雪,带来了满目苍茫,也带来了寒冷料峭,秋的最后一丝余温早已在雪的飘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著雨在营地外的河岸边一块青石上坐着,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几只觅不到食儿的鸟雀在冰面上啾啾跳跃着。

军营里最近很安静,没有战事,且因为这场雪,正常的训练也暂时取消了。

王煜经过几日的调配,已经确定了留在阳光镇守的兵力。王煜自然是留在边关,南宫绝升为少将军,协同王煜留在北疆。花著雨的虎啸营也在留守之列,王煜原本也是要花著雨留下的,但花

著雨恳求随军回京,她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不过,王煜倒是没有qiáng留,很慡快地答应了。

冰面上的鸟儿一不小心踩碎了薄薄的冰层,惊恐地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朔风起,chuī起地面上的雪沫,扑上花著雨厚重的军服,冷意似乎能隔着厚重的军服,沁到身体里。

花著雨弹了弹衣上的雪沫,起身缓步向营地走去。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监军营帐的空地上,深蓝色纹理的幕帘轻垂而下,遮住了车身,两匹拉车的骏马在车前昂首肃。

姬凤离的监军帐篷正在拆除,锦色的帐篷也在拆除,看样子,他们是要离开军营了。只是,大军五日后才开拔,他们莫非是要提前走?

花著雨遥遥扫了一眼,披着轻裘的锦色在絮儿的搀扶下,缓步向马车走去,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映照在锦色俏丽的面庞上,为她白皙的面容添了一抹晕红,使她的脸看上去更加娇媚鲜艳,如

同被chūn风催开的花苞,乍然绽放。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滞,便脚步不停地穿过营地,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帐 篷。

帐篷内一片幽暗,暗得令人压抑。花著雨摸到了火折子,将烛火亮起,心随着跳跃的烛火隐隐亮了起来。

帐篷外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帐门被推开,呼呼冷风夹杂着暖腻馨香扑了进来。

花著雨放好火折子,抬眸朝着漫步而来的锦色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向我辞别的,怎么,你们这是要先行回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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