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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一品废妻(11)+番外

只听得“啪”的一声,琴弦竟然断了一根,令人猝不及防。

花著雨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琴弦终究承受不住落差太大的音韵,而她,却绝不会屈服,再大的风雨,她也一定能够承受。

鲜血从她的青葱玉指上滴落,而她,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这什么曲子,真是难听死了!而且,你把殿下的琴弄坏了,该当何罪!”达奇嚷道。

花著雨从怔愣中苏醒,她静静一笑,果然还是做了一回公明仪。不管弹得如何,他们也是听不出来。只是,她把琴弦弄断了,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一碰到琴,她便失态了?

她抬眸,看向那个冷血无qíng的男人---萧胤。

出乎意料的,萧胤并没有恼怒,一脸兴味地望着花著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著雨只觉得背脊上升起一股凉气,她淡淡答道:“流云。”

“流云,从今夜起,你不用再做军jì,就做本殿下的专属琴jì。去吧,回雪,你带她下去吧。”他挥手吩咐侍立在一侧的侍女。

“谢殿下!”花著雨施礼谢恩。

无论如何,今夜总算是有惊无险。而萧胤的意外开恩,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琴jì?!

还是逃不过一个jì字!

花著雨被那个侍女带到了一个红色帐篷中,这是一个一人居的小帐篷,应该是上等军jì的帐篷。

侍女回身对花著雨道:“日后你就住在这里,随时等候殿下的召见。一应日用的物品这里都齐全,若有什么事,便来找我。我叫回雪,记得,下次抚琴,可要小心些,这一次殿下开恩,并不说明下一次也开恩。”

回雪冷冷说道,她身着一身高领胡服,头上梳着北朝的发髻。模样生得不错,只是面上神色极是清冷。显然,对于花著雨这样的jì子很是瞧不起的。

“好的!”花著雨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一夜,花著雨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不用再担忧夜半有人敲门来召寝。

翌日一早醒来,却看到整个连营的军士都在收拾营帐,营中的气氛冷肃而凝重。

花著雨从萧胤的侍女回雪口中得知,大军要向南行进了。应是昨夜,萧胤和将领们已经商议好对策,打算一战了。回雪还说,军jì不让随行,打算开战了,自然不会带军jì去。不过,萧胤却点了她随军。

如若能和那些军jì一起留下来,或许她可以伺机逃走。若是随军,逃跑的机会就没那么大了,不过,倒是可以见爹爹一眼,或许可以想办法让爹爹知晓,她还活着。

初chūn的太阳,高高挂在天边,如发着光的白铁,虽然明媚、耀眼,却冷冷的没有温度。

三万jīng兵排成整齐的队伍,绵延无边。北朝的王旗在疾风中猎猎招展,盔甲和利刃在日光里折she着寒烈的冷光。

当先一匹马上,端坐着北朝太子---萧胤。

森冷的黑铁盔甲,衬托的他整个人愈加冷冽。玄色大氅在身后逆风飞舞,金线绣成的蛟龙闪闪发光,好似腾空**飞。他的肩头上,傲然耸立着一只黑色羽毛白色利爪的海东青,一双鹰目和他的主人一样犀利,一样冷。

海东青,据说是“鹰中之王”,传说十万只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是北朝的图腾。花著雨原以为,这种鸟是传说中的鸟,却不想,竟然真的有。

而萧胤胯下的那匹黑马,竟然便是那夜花著雨看中的那匹黑马,白日里看来,更加神骏了。

怪不得,原来是萧胤的马。

一声令下,大军开拔,马蹄声震撼大地。

花著雨照例被兜在一个布袋中,不过这次倒是让她露着上半身,袋口的绳子捆在骑马的男子腰带上,她就半趴伏半站立的随着马儿跑了起来。

大约是怕她自己骑马太慢,追不上队伍,而这行军之中,自然不会为她这么一个琴jì准备马车的。

这些其实都可以忍受,难以忍受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是那个可恶的达奇右尉。

一路上,不断地有长长的gān燥的蒿糙打在身上,很疼,像鞭子抽一样。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怕打在脸上。

这一路,对花著雨而言,无疑是煎熬。

正文 第十五章 弹到手指流血

日暮时分,大军已行进至北朝边境,横亘在眼前的是清明河。

萧胤随即下令兵士修营驻扎,稍事休整。他召集部下,到帅帐之中,商议用兵之策。

这一日行军,花著雨感觉比自己骑马还要累人,待她从马上下来,几乎站不稳脚跟。站在营盘中举目远望,只见三万人的兵营,排列整齐,场面宏伟。行军一日,兵士没有丝毫的疲累,也没有半句抱怨,只闻巡逻的兵士整齐的脚步声。

此时,她猛然发觉,一直以来,她,还有爹爹甚至整个南朝,都小看了北朝。

北朝建立国家还不足百年,之前只是塞北游牧民族的一个部族,随着部族势力的不断壮大,逐渐吞并了其他弱小的民族和国家,到了萧胤的父皇萧乾这一代,终于建立了统一的皇权和国家。萧氏原本不姓萧,本姓呼韩,萧胤的父皇建立皇权后边改为汉姓萧,并且下令子民们统一修习汉文化,学习汉话,并且准许和南朝边疆人通婚。

萧胤手中有南朝的名琴“绕梁”,他的亲卫,分明命名:流风,回雪,轻云,蔽月。可见,萧胤将南朝文化学得相当深厚。

南北两朝和睦相处近三十五年。

北朝的兵马虽然彪悍,但是数量太少,兼之他们粮糙不足。北朝也学习了南朝的耕地技术,但并未推广,多数还是以游牧为生。

在所有人看来,北朝,并不足以与兵多将广的南朝抗衡。

可是,今日,花著雨却见识了北军的qiáng悍,或者说萧胤治兵的qiáng悍。他麾下这三万兵马,绝对可以以一当二,抵得上南朝六万兵马。

用过晚膳,已然夜幕低垂。

塞北的气候极是恶劣,白日里虽然也有些冷,但还能够承受,这夜里却是滴水成冰。白日里被当做货物一般摧残了一日,现下极累,花著雨原本打算早早歇下。回雪却前来传萧胤的话,要她去王帐抚琴解除疲惫。

花著雨只得妆扮了一番,便随着回雪到了王帐之中。

萧胤正负手凝立在桌前,对着一张地形图出神,微微下阖的眼眸因为她的到来轻启,眸光轻扫,便随即又凝注在地形图上。

“弹吧,今日弹一首动听的。”他凝视着地形图,冷声说道。

“绕梁”早已在地毯上摆好,昨日断掉的琴弦,已经续好了。花著雨跪在“绕梁”前,开始抚琴。

这一次,花著雨弹奏的是一曲比较平和的曲子,动听而轻缓,琴音泠泠,似缥缈的风从天际拂来,似乎能拂尽这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

演奏了不到一半,萧胤便挥手制止道:“换一首!”

这曲子虽然可以驱走疲劳,却无疑不适合萧胤此时的心qíng。

花著雨只得换了一首《破阵子》,琴音铮铮,铿锵大气,如金戈铁马入梦来。

萧胤这才满意,一边听着曲子,一边望着地形图,不时颦眉凝思,似乎琴音能够助他思量一般。只要一曲而终,琴音歇止,他便头也不回地冷声命令道:“继续弹!不要停!”

花著雨只得一首接一首地弹下去,心中自嘲,这便是琴jì,如若客人需要,她便要一直弹下去,弹下去……

手指没有戴指套,北朝人才不会为一个琴jì准备指套。渐渐地,麻木的指尖隐隐有了刺痛感,低眸看去,有血滴在了琴板上,嫣红的刺目。

回雪看到她嫣红的手指,清冷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震动,但是她望了望萧胤高大的背影,却并不敢去禀告。扫了萧胤的兴致,谁都知晓没有好下场。

花著雨勾唇一笑,伸指按住琴弦,将所有的音韵扣住,泠泠开口道:“殿下,请恕罪!”

萧胤听到琴音歇止,手指从地形图上点过,慢悠悠转身,声音里皆是肃杀之意,道:“是,你是有罪!胆子不小了,没有本殿下的许可,你也敢停下来?”

“奴家不是不弹,而是生怕将殿下的琴弄污了,无法清洗,还请殿下恕罪!”花著雨淡淡说道。

萧胤的眸光从琴面上一掠,便凝注在她的手指上,这才注意到她的一双青葱玉指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哦?”他有些讶异地扬眉,冷若冰霜的紫眸闪了闪。

回雪慌忙拿了锦帕,不断地擦拭着琴面上的血痕,帐内的气氛一瞬间冷凝下来。

“这么不中用,你的手指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罢了,你下去吧!”他冷声说道,不再看花著雨,沉声对帐外的流风道,“让他们进来。”

原本候在帐外的将士们鱼贯而入,花著雨帐篷一角闪避。只听得萧胤吩咐道:“今夜,我们便从清明河攻入南朝,他们原本以为我们会在此迎战,或者从最易攻克的肃城或襄鱼关攻击。达奇,你带一万jīng兵去攻打襄鱼关,迷惑南军。我们这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在花穆大军到来之前,攻下清明河以南的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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