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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火葬场实录(6)

萱女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她从地上薅起来,像拔萝卜,“你是个废物吗?连奴隶都能踩在你头上!你应该让她做活,你去休息!”

虞年年拉住她的手,顿了顿,解释道,“萱女,他不是奴隶。”

“不是奴隶是什么?我看你快要变成奴隶了。”

虞年年想了想,才精准概括出一个词来,一板一眼回复,“他是希望,是我的希望,我喜欢他。”

“萱女,我没有的,得不到的,我希望他替我得到;我享受不到的,他能替我享受;我见不到的,他能替我去看。”

“你把她当替身?”萱女并不能听懂。

虞年年摇头,柔和精致的脸上难得显现出坚定,“不是,不是替身,就是希望。他会变成我想成为,却成为不了的样子。”

萱女难得见她这样执拗的时候,心想她疯了,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甩开她的手,又翻墙回去了。

虞年年在她身后小声提醒,“萱女,我家没大门了,你不用翻墙。”

她说完才意识到慕容澹还在睡觉,急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往房子里看了看,发现慕容澹还好好躺在榻上,这才松了口气,胸口扑通扑通的像是小鹿在撞。

慕容澹自幼习武,耳力远胜于常人,将她们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丝毫感动,只是有一丝意外,没想到这种地位卑下又愚笨的人,也有自己的思想。

翻了个身,浅浅睡去。

天幕黑沉沉压下来,月朗星稀,虞年年捧着做好的蒸饭,还有一碟子韭蓱齑,小心翼翼推开门,凑近榻前。

还不待说话,耳边闪过细微的风声,冰凉的刃抵在她的脖颈处。

“是我,你不要怕。”虞年年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饭,怕洒在地上。

蒸饭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粮食不够,她平常只喝稀粥,为了招待燕燕,才打肿脸充胖子做了顿蒸饭。

慕容澹睡梦中依旧警惕着,在虞年年靠近的一瞬间身体已经代替脑袋做出反应了,好在他回神及时,没真把她抹了脖子。

“点灯。”他刚睡醒,语调带着鼻音,沙哑低沉,撩动的人心尖一颤。

虞年年免不得想,虽然燕燕嗓子被毁了,声音不柔软清脆,但还是很好听。

她将蒸饭放下,找出房子里的灯台点上。

“吃饭吧燕燕,我做了好吃的……”虞年年意识到自己口中的好吃的实在寒酸,又赶紧转了口风,“虽然比不得你以前的吃食,但我尽力了,你不要嫌弃好不好?”

就着昏黄的油灯,小泥房里的一切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缥缈虚幻,卷案上摆着两碗干饭,还有韭菜和艾蒿腌制的韭蓱齑,用作下饭。

慕容澹没说什么,拾起筷子吃饭。

凉州地处边塞,与西北四国接壤,常年骚乱。慕容澹的父王身体孱弱,所以他自八岁起就在各处的军营里穿梭。享得起人上人的福,也吃得了苦中苦,对这种环境嫌弃归嫌弃,适应的还是非常良好。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十分安静,漱口过后,油灯的火光颤颤巍巍闪了几下,“刺啦”一声灭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虞年年窘迫捏了捏自己的嫩白的耳垂,连灯油都没有,燕燕跟着她真是委屈了。

“要,要不……睡觉吧。”她把灯台收起来,小心翼翼提议,不然也干不了别的。

慕容澹慵懒点点头,不置可否。

虞年年当即就要解衣裳,一同和他缩进榻里,迎面被褥扑在她脸上。

“滚,别跟我睡一起。”慕容澹恼羞成怒。

他可没有跟人分享衾榻的习惯。

“那我睡哪儿?地上凉。”虞年年委委屈屈的,把刚解开的衣服又系上。

已经十月中旬了,就算睡在榻上也会觉得冷。

这显然不在慕容澹的考虑之中,他脱了鞋,躺在上头,没再理会虞年年。

翻了个身,这破旧的衾榻发出咯吱响声,他睡着的一边微微下沉,另一边翘起了角。

慕容澹抿了抿唇,心里着了火,恨不得一拳捶碎这破烂东西,但理智尚存,捶碎真就没地方睡了,于是往中间挪了挪——更不舒坦了,两边都要翘不翘的。

下午他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还是这毛病是他给睡出来的?

“你过来。”他冲着虞年年招招手,颐指气使,丝毫没意识到,床榻是虞年年的床榻,房子是虞年年的房子,他现在是虞年年名义上的奴隶。

虞年年眼睛一亮,小碎步跑过去,脱了鞋袜,爬上床榻。

慕容澹拎着她的后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放在床榻最里面,然后自己躺在外边——嗯,舒坦了,床不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