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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妃天下/侧妃不承欢(194)+番外

就在此时,耳听得有人高喝道:“太上皇驾到!太上皇驾到!”

那喊声贯了内力,声音虽不大,却传到了每一个人耳畔。

一瞬间,酣战的双方兵将看到前方浩浩dàngdàng来了许多兵将,正是围困璇玑府的兵将。队伍前方,有一匹白色战马,马上之人,身着明huáng色龙袍,正是按理说应该重病卧chuáng的嘉祥太上皇。

嘉祥太上皇的余威显然比夜无尘这个新帝要威慑力要高很多,那些兵士看到他现身,都不知不觉停止了酣战,几员大将慌忙走到他身前,施礼跪拜。

嘉祥太上皇命令身侧的侍卫将瑟瑟团团围困住,他冷冷说道:“来人,把这个弑君的女子先擒住!”

瑟瑟执着新月弯刀,忍着伤口的剧痛,冷冷而笑,眸光却依旧紧紧盯着被护卫们护着远离她的夜无尘。

夜无尘,算你命大!不过,她不会放过他的。

“太上皇,不可啊!”韩朔听到嘉祥太上皇的命令,哀声求道,“太上皇,您现在应该擒住的人,是伊脉国的贼子,莫寻欢!”

嘉祥太上皇看到夜无尘已经平安地被侍卫们护着退去,松了一口气,可是,再让侍卫们去寻莫寻欢,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铁飞扬原本和莫寻欢一直对决的,在听到嘉祥皇帝要对瑟瑟不利,他bī退莫寻欢,跃到了瑟瑟这边,护在了瑟瑟身前。

莫寻欢便趁着这一瞬的工夫,放出一道淡蓝色的烟雾,烟遁而去。

嘉祥太上皇的目光凝视着瑟瑟,方才,他驱马前来时,便看到这个女子在杀夜无尘,弑君的行为,他如何能够容忍。

侍卫们得了令,正要向瑟瑟和铁飞扬出手,就在此时,皇宫方向,有烟火突然炸开。有快马传了命令过来,夜无涯的军队和金堂的兵马里应外合,已经占据了皇宫。

而包围圈外,传来了一阵阵铁蹄般的马蹄声,又有一对军队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一向行事低调的逸王夜无涯。

夜无涯早已从探子口中得了眼前的形势,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快步疾走到嘉祥太上皇面前,一袭蓝衫在夜风中猎猎飘扬,俊美温雅的五官,不知是因为这战事,还是别的原因,平添了几分清酷。

“父皇,儿臣救驽来迟。方才儿臣已经和六弟的兵马联手,将皇宫内的外寇肃清。不知父皇这里qíng况如何?可是擒住了莫寻欢那个贼首?”夜无涯沉声说道,声音温雅中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霸气。

嘉祥太上皇似乎直到此刻,才蓦然发现,他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无涯,你的武艺,何时也这般高了?”嘉祥太上皇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问了一句不相gān的问题。他实在是太过惊异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孩子,竟也是这般深藏不露的吗?

“父皇,儿臣也是近几年才武艺渐长。六弟是为了肃清外寇,并没有夺位之心,儿臣恳请父皇赦了众位将士!”夜无涯撩越球袍,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嘉祥太上皇望着跪在积雪中的夜无涯,深邃的眸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他仰首望了一眼天牢的屋檐,再看了看包围圈中的瑟瑟,脸色如同死灰般苍白。

他沉声命令道:“起驾回宫!”

兵将们簇拥着嘉祥太上皇回宫而去。

夜无涯疾步朝瑟瑟走来,看到瑟瑟满身浴血的模样,他墨黑的眸闪过一丝深深的心痛。

他快步走到铁飞扬面前,轻声道:“一定好好好照顾她!”

瑟瑟就在他那句话的尾音里,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翌日,南越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嘉祥太上皇虽然病愈,但却无心掌管朝政,而夜无尘大战上受了伤也受了惊,一直处于重病之中,而他勾结伊脉国外寇以及宠幸男宠的事qíng,终于在南越传开。

嘉祥太上皇废了新帝夜无尘,改立逸王夜无涯为帝,国号:庆逸。

腊月初十这场战事,在南越正史中,只有寥寥几笔。但是,史官还是把它详细地记入到了南越副史中。因为这场战事,有一个重要的人,离开了。

这个人,曾经是南越朝堂上的一个传奇,抑或是一个传说。

那便是璿王夜无烟。

史书中记载,他派人用十五万兵马拖住了朝廷派出的五十万兵马,自己却金蝉脱壳,从江东水道,率五万兵马奇袭绯城,在攻打皇城时,和逸王夜无涯里应外合,控制了南越朝堂。而他,却为了一个女子,身死,将江山拱手送到了逸王夜无涯手中。

*

凤凰台上忆chuī萧伤逝

虎竹新还,龙泉待解,将军奏凯神京。更指间流艳,一曲长萦。小院凭肩私语,空相许、月佳盟。三生誓,无边弱水,惟此濯缨。

狰狞,衣香缱绻,化泪血斑连,染指犹腥。悔千端乖误,酸楚填膺。梦里隔窗相唤,终不顾、啼枕频惊。长遗恨,中宵转侧,蕉雨铃声。

————蕊格儿

瑟瑟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昏迷了,仿佛迷迷糊糊的就是做梦,她在黑暗中不断沉浮,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折磨中惶惶不安,她似乎能听到周围有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她感觉到心跳越来越激烈,如同火焰一般火烧火燎。头颅疼痛的似乎要炸开。

她觉得夜无烟似乎就在她身边,可是,她伸出手,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眼前,只有那具血ròu模糊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极轻,似乎随时都会飘起来。

瑟瑟再次醒来时,是第二日的午后,雪早已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角还有尚未gān涸的泪水。脸侧的枕头上,亦是润湿了一片。她眨了眨眼睛,看到头顶上那素白的帐顶,鼻尖处,还有一股腥甜的血的味道。

她慢慢地支起身子,感觉到一种空前绝后的疲惫,身上的伤口疼的她晃了晃,就连手臂也几乎支撑不起孱弱的身子,差点扑倒在chuáng榻上。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姐!我来扶你。”一袭紫衣的紫迷看到瑟瑟醒了,慌忙过来扶住了瑟瑟。

“紫迷,你何时回来的?”瑟瑟木然问道,神色有些恍惚。

“昨日才回来!”紫迷忍着眸中的泪意说道。

“哦,”瑟瑟轻轻哦了一声,道,“紫迷,我做了一个噩梦!”

瑟瑟坐在chuáng畔,原本冷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凄凉,她嗓音嘶哑地说道:“我梦见……”她抬眸,凄清的眸光在紫迷脸上凝注了一瞬,“梦见……梦见了夜无烟,他……他……”

她眸光凄楚地望向紫迷,神色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迷惘,说了半天,却连一句连贯的句子都没有说成。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个梦,那个可怕的令她心神俱碎的梦。所以,“他”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紫迷忍住眸中的泪意,搀扶着瑟瑟坐到妆台前,微笑道:“小姐,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别想太多了。紫迷给你梳妆,外面雪停了,我们出去赏雪。”

紫迷轻轻说道,她也多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啊!

紫迷拿出蓖子,开始为瑟瑟梳理长发,然后麻利地为她挽了一个流云髻,捡了一支白色的玉簪簪到了发髻上。

瑟瑟望着镜手中自己憔悴的面容,还有那有些红肿的眼睛。

她终于在梦里哭出来了吗?

她扶着桌子,踉跄着站起身来,也不招呼紫迷,缓步向外走去。紫迷奔过来,为她披了一件雪狐裘。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在梦里还哭了。”她一边走,一边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脸上,浮着轻轻浅浅的缥缈的笑意。

院子里,白雪皑皑,触目所及,全是白色。真真是一个粉妆玉琢的水晶琉璃世界。

路旁的每一株梅树上,积雪压在枝头,累累的花苞和初绽的梅花在积雪下沁出悠悠的暗香。

瑟瑟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后的雪地上,留下她蜿蜒的脚印。

紫迷派人搬来一个软椅,放在了院中的亭子里。

瑟瑟躺在软椅上,紫迷小心翼翼地将狐裘盖在她身上,午后慵懒的日光斜斜照在她脸上,绝美的脸洁白如雪,好似随时会融化。雪后的天空高远且瓦蓝,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缥缈的流云看起来分外的洁白。

雪停了,梅花开了,日头再次出来了,这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瑟瑟垂下头,忽然一阵眼热,那一直淌不下来的眼泪忽然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伸手去擦,却无论如何也擦不gān净,好像是怎么流也没个消停。一颗心更是疼的好似一片枯萎的落叶,在冬日的寒风里瑟缩,随风飘零。

夜无涯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瑟瑟都没察觉到。直到身侧忽而伸出一只手,修长的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纯白的素帕,去擦她脸颊上奔流不息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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