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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妃天下/侧妃不承欢(126)+番外

“你是何时忆起前事的?”夜无烟淡淡问道,声音无波无làng,令人听不出他的qíng绪。

当日,因她失忆,是以他说她腹中孩儿是他的。但是,他也和她说的明明白白,他心中爱的,只是瑟瑟。她听了,泪眼婆娑,却并不介意,只求他给她一个名分。

可是,如今看来,她是早就忆起了前事,而他却不知,她是何时记起的。

“我是,在崖上苏醒的那一瞬,才逐渐记起了前事。”伊冷雪静静说道。

“当日,你是如何被劫走的?”夜无烟凝眉道。这些日子,夜无烟为了寻找瑟瑟,并未亲自来问伊冷雪这些事qíng。只是命狂医过来问了事qíng经过。

今日,他再次提起此事,伊冷雪心中顿时一沉。

“当日,臣妾中了迷幻药,一觉苏醒,便在崖上了。实实不知,是如何被劫走的。”伊冷雪静静说道。

夜无烟眉头微凝,沉声道:“冷雪,我希望你说实话!”声音不怒而威,令伊冷雪心头升起无边的恐慌。

“王爷,你是在怀疑臣妾吗?”伊冷雪抬眸,凄然笑道,“自从江姑娘为我驱毒,救了我这一条命。我便对她,感激不尽,怎会陷害她。自从忆起那些前事,我便知晓,自己这身子,是配不上王爷的。可是我爱王爷,我不愿看着王爷因为失去挚爱,永远痛苦下去。所以我才赖着脸,要永远留在王爷身边。可是,可是王爷竟然怀疑臣妾吗?如若是这样……”

伊冷雪抬眸望着夜无烟,眸底含着一丝幽怨,两行珠泪顺着脸颊滑落,而唇角,却有鲜血流下。

夜无烟一惊,凤眸一眯,上前一步,扼住了伊冷雪的下巴。但见她唇内一片血红,很显然,是咬了舌。

夜无烟眸光一深,狠狠掬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再发力。

“来人!请狂医。”夜无烟沉声命令道。

侯在门外的侍女见状,慌慌张张地前去请云轻狂。其实府内是有其他医者的,不过,近段日子,chūn水楼无事,而夜无烟的受伤还不曾好,是以云轻狂便以狂医的名义赖在了府里。

不一会儿,云轻狂便背着药囊,疾步走了进来。原本唇边是挂着笑意的,看到伊冷雪的那一瞬,笑意凝住。他趋步上前,查看了伊冷雪的伤势。

“怎么样?”夜无烟凝眉道。

“幸好制止的及时,否则……”他摇摇头,“不过,眼下,伤qíng依然凶险,我只能尽力。”

夜无烟从未听过云轻狂说过“只能尽力”这样的话语,但凡有四五分的把握,云轻狂也不会这么说。

他低叹一声,缓步走到外室,在椅子上坐下。

她竟然咬舌自尽,以示自己的清白。

他或许是真的冤枉她了!

过了半个时辰,云轻狂才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道:“王爷,伤处已然敷药,病者尚在昏迷。如若能安然醒来,这条命便可保住了。”

夜无烟一脸沉静地挥了挥手,云轻狂识趣地退了下去。

夜无烟缓步走到内室,chuáng榻上,伊冷雪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唇角淌血,两腮浮肿。

“你们都下去吧。”夜无烟屏退侍女,在chuáng榻一侧的卧榻上坐下。

他抚额沉思,心底满是歉疚。

不能不说,伊冷雪今日一切,和他,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当日,瑟瑟一曲《国风》,终结了伊冷雪在北鲁国的神化地位。虽然最后可汗恩赐,许她暂代祭司一年,但是,北鲁国的人们对她,再不是那般崇敬。人人都知,她只是暂代的,并非真正的祭司。

瑟瑟当日被赫连霸天非礼,事后,他派人将赫连霸天一顿毒打,但是,却不想赫连霸天竟然猜到了是他指使人出的手。他知晓他恋慕伊冷雪,便将她qiángbào了。

如若她还是那个人人尊崇的祭司,赫连霸天纵然再过迷恋她,他断不敢这么玷污她的。

如若不是他一厢qíng愿地要她做不成祭司,这些事qíng,或许都不会发生,伊冷雪也不会落入到今日这般境地,或许依旧在做那个人人敬仰的祭司。

做祭司时,她被人们崇拜,一旦身破,北鲁国子民都认为她玷污了神佛。让她饮鸩毒,把她丢在柴堆上,火刑祭天。

他将她从火刑场上救了出来,原本想为她觅个安身之处,让她平平安安度完残生。

却不想,她竟然怀了赫连霸天的孩子。更想不到的是,对于赫连霸天qiángbào祭司之事,北鲁国可汗震怒,一杯毒酒,赐死了赫连霸天。连自己的儿子都赐死了,又怎会饶过她?

她在这个世上,再无立足之地,除非他能给她一个名分,一个让北鲁国不敢轻易动她的名分。

此事,他从未向瑟瑟解释,当日在祭天大会,是他求她去奏的《国风》,但是,她若知晓,她演奏的《国风》,最终害了一个人。她心底,一定会难过至极。而以她的xing子,纵然再爱她,也断不会再阻了伊冷雪的幸福,势必会弃他而去。

是以,他不敢向她解释。可是,他不曾料到,自己这样的隐瞒,造成了这般凄惨的结局,是他,害了瑟瑟。

也是他,害了伊冷雪。

冬日的夜很长,夜无烟在榻上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伊冷雪苏醒了过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夜无烟缓步上前,她口疾未好,不能说话,只用一双清眸悲哀地凝视着夜无烟。

夜无烟握住她清凉的手,低声道:“你,好好养伤。”言罢,自己缓步从室内走了出来。

连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天色终于放晴。

夜无烟踩着积雪,来到书房。

凤眠早已起身,正在夜无烟的书房内望着他那幅画出神。

“凤眠,随我到东海一趟。”夜无烟定定说道,话中满是坚定。如若那些人真是乘坐这种船将瑟瑟劫走,那么,那些人定是和海有关系的。

*

痛!

如锥心般的痛,痛的似乎要停止呼吸。

瑟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仿佛是在做梦,又不是在做梦,轻轻的,飘来飘去。就像从枝头飘落的花,不知要飘落到何方。或许是到了地府了,浑身无力,全身疼痛。

原来魂魄也会疼痛啊,瑟瑟迷迷糊糊地想。

这样迷迷糊糊的日子不知过来多久,有一日,瑟瑟终觉得自己不再飘飘忽忽,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片平和的亮光,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隐约听到一个欢喜雀跃的声音道:“醒了,醒了!快去告诉公子。”

瑟瑟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吐气之声,眼皮有些沉重,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隐约感到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有人在为她诊脉。

她再次陷入到昏迷当中。

再次醒来,神志便清醒多了,眼前也不再迷蒙。她睁开眼睛,一张笑脸出现在眼前:“姑娘,你终于醒了啊,饿不饿,渴不渴?”

瑟瑟瞧着眼前这张笑眯眯的脸,这是个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梳着双鬟,看样子却不像是丫鬟,眸光清澈纯净。

瑟瑟伸手抚向小腹,轻声道:“我的孩子……”她的孩子,一定是没有了吧。

小姑娘眨了眨眼,笑道:“你的孩子好着呢,孟郎中说,你能活下来,当真是奇迹呢。他说你吃了保命和保胎的奇药。”

瑟瑟闻言,心中一松,欣喜jiāo加地抚向腹部。

想必是及时吃了云轻狂的那些保胎药还有保命的丸药,她和孩子这两条命,才得以存活下来。

瑟瑟眼波流转,发现置身之处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屋内陈设粗陋简单。很显然,这是一个很贫因的家庭。她记得,当时似乎是一个男子救了她,只是,她没看清那人生的什么样子。

“你是谁?”瑟瑟低声问道。

“我叫沉鱼,大家都叫我鱼儿,这些天,都是我和我娘照顾你的哦。”沉鱼笑嘻嘻地说道。

小小年纪,倒是手脚利索,起身给瑟瑟倒了一杯水,将她扶了起来,将整杯水喂了下去。

瑟瑟饮完水,觉得口唇不再gān脆,想起初醒时,就是这道声音说道:“醒了醒了,快去告诉公子。”遂问道,“你说的那位公子呢?”

沉鱼眸光忽闪了一瞬,笑着道:“哪里有什么公子,姑娘怎么记得有公子呢?”

“是谁救了我?”瑟瑟低语道。

“是我爹啊,他到河边凿冰捕鱼,恰巧看到姑娘昏迷在冰上,便将姑娘救了回来,我爹可称不上公子。”沉鱼说罢,笑着道:“姑娘躺着,我去熬药去,姑娘的身子虚,要好好养着。”

沉鱼说完,蹦跳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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