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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66)

演武很快开始,第一场对阵的是两个年轻人,两人使的都是剑。一时间场地上剑光闪闪,绚丽辉煌,两人斗了几十招,就决出了胜负。

第二场,便轮到了谢濯尘上场。

秦玖所处的凉棚内不少是朝中官员的内眷,看到谢濯尘上场,有一个官家小姐颇为诧异地说道:“怎么,谢家二公子竟然也上场了,谢家的人,莫非都想做驸马吗?”

谢涤尘虽然与昭平公主颜水璇已经和离,但毕竟也是做过驸马的。女子说完,便将目光便瞟向了一位huáng衫女子。

秦玖微微眯了眯眼,也看了那huáng衫女子一眼。

这女子是洛阳王家的千金王玉珍。

丽京谢家,洛阳王家,都是大煜国的世家,王谢两家,历来结亲极多。偏到了谢涤尘这一代,先是谢涤尘退掉了王家的亲事,娶了昭平公主。如今,这二公子谢濯尘竟也来争云韶国的公主。

王玉珍虽不是曾被谢涤尘退亲的那位小姐,但毕竟是王家之人,脸色微微一变,淡淡说道:“只怕,云韶国的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

云韶国的驸马确实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然,颜夙也不会让谢濯尘来争这个驸马之位。

不知为何,秦玖从王玉珍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伤感的味道,但只是一瞬间便不见了。秦玖的目光移向了站在演武场中的谢濯尘,看到了他的对手,秦玖不禁微微一笑。

和谢濯尘对上的,是榴莲。

榴莲对云韶国的三公主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也没打算参加这个演武大赛。他是被秦玖bī着上去的,秦玖告诉他,不用他赢,只需要让他对上谢濯尘时,输给他即可。所以,榴莲才答应了上场。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谢濯尘。

秦玖的目光移到了云韶国的凉棚内。

她所在的凉棚和云韶国的凉棚是相邻的,中间只用一道纱帛隔开,秦玖透过半透明的纱帛,看到尚楚楚身体前倾,指着榴莲问了句什么。看来,对于榴莲,她不算是无动于衷。

此时,场上的对决开始。

榴莲的武功,是有正经师傅教过的,只因他xing不爱习武,所以没有下功夫去学,但是,招数使出来,还是像那么回事的。但也只是像那么回事而已,对上了谢濯尘这样的武功高手,便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两人斗了差不多十招,就见谢濯尘身形诡异地窜起,人剑合一,从空中跃起,向着榴莲刺去。榴莲伸剑去格,只听得一声脆响,榴莲手中的剑断为了两截。就在此时,榴莲足下一个踉跄,而谢濯尘的剑势不减,指向的恰恰是榴莲的心窝。

秦玖斜睨了一眼尚楚楚,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隔着纱幔,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她口中那声低低的惊呼声,秦玖还是可以听到的。演武场上,榴莲面色一白,伸出断剑去格,只听一阵金铁之声,他手中的兵刃落地,整个身子已了起来,落在了地上,而胸前雪白的衣衫上,则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有宫人过去将榴莲搀扶了下去,宫中原本就有御医在这里,这时被请了过去为榴莲看伤,秦玖忙命枇杷过去应付。

显而易见,这场比武,是谢濯尘赢了。但留在场中的胜者谢濯尘,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他觉得自己那一剑已经及时收住了,怎么还是刺中了,而且,还让对方留了那么多的血。

原本是点到为止的比赛,因为那些血,呈现出一种qiáng烈的血腥意味来。

“不是点到为止吗,怎么还伤了人?谢公子的武功明显要高于秦状元,要赢也不用这么惊险吧?就这么想做云韶国的驸马?”凉棚内一个女子悄声说道。

“是啊,谢二公子平日看起来多温文尔雅一个人,怎么下如此狠手?难道真是想赢想疯了不成?”另一个女子也轻声说道。

“秦状元还真可怜,一个文试状元,有那点武功也算是文武全才了,只是不知这一剑会不会要了他的命,那样就可惜了。”

秦玖听着凉棚内的议论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侧首望向尚楚楚,只见她在婢女的搀扶下,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只是身子依然僵直着,从尚楚楚的表现来看,就算谢濯尘演武大赛获得第一,只怕也是无缘驸马之位了。

倘若一个陌生人和一个你相熟的人比武,那个陌生人还差点杀死你熟悉的那个人,你不会去感叹他的武功多么高绝,只会担心你认识的那个人。

榴莲此时正躺在凉棚之中,半死不活地闭着眼睛。他比武前事先服下了妖女为他备的药丸,此时脉象很缓慢。那老御医非常担忧地皱眉,几乎将花白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他看过榴莲的伤势,觉得伤口不算深,并未伤到心脏,只是不明白为何流了这么多的血,而脉象又这样弱。他担忧地说道:“状元郎,你失血过多,老臣为你开些药,你要好好养着,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太容易失血,日后还是不要打斗为好。”

榴莲有气无力地点头,命樱桃接过药方子,躺在了临时搭就的简易chuáng榻上。

体质异于常人,太容易失血。

榴莲一想到老御医这句话就想笑。

在胸口处事先装了一皮囊猪血,在谢濯尘刺过来时,故意将胸口对上去,造成谢濯尘要杀他的错觉。

如果不是秦玖再三告诉他,以谢濯尘的武功而言,绝对不会误伤他,他还不敢做。

他虽然不明白秦玖为何要他这么做,但是,他倒是觉得挺好玩的。

一想到好玩,榴莲冷汗。

果然是近墨者黑,他好像快被妖女教坏了。

☆、第73章

榴莲这里正在为自己变坏了而发愁,只听得身侧老御医略带畏惧的声音:“殿下。”

他忙睁开眼睛,视线正对上安陵王颜夙那双清亮深邃的眼眸。

榴莲没想到自己只是落败了受了点伤,安陵王竟然会亲自来探望自己,忙俯身想要坐起身来。但当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胸前染血的衣衫时,意识到自己的伤在旁人眼里该是重伤,身子便一顿,又缓缓躺了下来。

颜夙今日身着一袭皓白云纹锦绣长衫,乌发高束,头戴金冠,看上去高贵而闲适。他扫了一眼榴莲胸前血淋淋的衣衫,唇角含笑道:“状元郎不必多礼,你方受伤,要好好养着。”他的语气镇定自若,口吻温宁淡定。

榴莲忙低声道:“下官谢殿下关心。”他不安地摸了摸方才匆忙间藏在衣衫内装猪血的皮囊,意识到它没有掉出来,这才放了心。

颜夙并不答话,目光在榴莲身上流转一圈,便凝在了老御医身上,眯眼问道:“状元郎的伤势如何?可有危险?”

老御医不敢怠慢,躬身禀告道:“殿下,状元郎伤势虽不严重,但是失血过多,脉象凝滞,需要静养,不过,倒不至于有xing命之忧。”

颜夙剑眉一挑,低声说道:“没想到秦状元身子如此之弱,日后更要小心才行。”

面对着颜夙关怀备至的目光,榴莲有些愧疚,他忙将视线移开,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真话来。

便在此时,枇杷快步到了凉棚内,见到颜夙,微微一愣,躬身施礼后,便快步走到榴莲面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样?九爷很担心!”

她才不担心呢!榴莲在心里说道。

不过,枇杷的表qíng实在太凝重,让榴莲几乎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无事,就是伤口很疼,你让九爷别担心了。”

颜夙似笑非笑望了榴莲和枇杷一眼,负手向凉棚门口走去,在门口处微微转身道:“秦状元,本王府内有几株老参,待到比武结束,本王派人送到府上去,秦状元好生养着吧!”

颜夙说完,便从容转身,负手去了。

枇杷望着颜夙慢慢离去的背影,薄唇紧紧一抿。

颜夙回到凉棚内,侧倚在竹椅之中若有所思,墨黑的眸中犹若覆了霜雪。

谢濯尘快步到了凉棚内,站在颜夙身侧yù言又止。

颜夙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一圈,不紧不慢地拂了下衣袖,“濯尘,我方才注意到你那一剑本是可以收住的,何以竟刺了过去。”

谢濯尘道:“其实是收住了,我并没有察觉到刺入到血ròu之中那种感觉。”

颜夙轻轻皱眉,谢濯尘也是随着他的金吾卫历练过的,不是没上过沙场的人,刺入血ròu中的感觉,他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这是宸宗妖女搞得鬼了。”薄冷的唇微微一勾,冷笑道,“我倒是低估了这个妖女的本领,原来她不光是放dàng,还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倒真是不简单。竟然敢和本王斗,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殿下,上一次刘来顺之案让惠妃失势,所以她才会急着出招,想是要为康阳王谋得云韶国的支持吧。”谢濯尘皱眉说道。颜夙冷笑,“大哥要想得到云韶国三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濯尘啊,方才你那一剑,恐怕是再没有机会去争云韶国的驸马之位了,这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如今一时间本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去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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