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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37)

榴莲此刻便和秦玖、枇杷一起走在绯衣巷,街巷两侧矗立着高低不同的阁楼华院。此时华灯初上,隐约可以听到楼里传出来的优美动听的丝竹声。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chūn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

这是一首《忆江南》,榴莲早就背得烂熟,但去从来亲眼见过“满楼红袖招”。今日,他总算是见到了,虽然说,那些女子的红袖招呼的不是自己。

榴莲目不斜视地慢吞吞地走着,如何可以的话,其实他不想来的。这种地方,以前他做乞丐时,都没有来过。但如今却被这妖女诱拐了来,他斜睨了身畔的秦玖一眼。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浅玫瑰色的男式长衫,下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妖娆的曼陀罗,花瓣浅白流红,色泽深浅自然。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来,自头顶垂下来在背上dàng来dàng去,这模样倒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只不过,人虽好看,表qíng在却太那个了些。

她凤目含chūn,眼冒桃花,唇角勾着魅惑人心的笑意。她眼里就像有钩子一般,还到处乱瞄,勾得花楼上的姑娘们纷纷将手中的帕子啊,花朵儿向着她掷了过来。

秦玖毫不脸红地受了,还朝着人家含qíng脉脉地飞眼。

榴莲心想,老天让她生为女子是对的,否则,就这风流làngdàng样,不知道多少女子会遭殃。

她这样子,引得怀里的huáng毛也跟着她学样,朝着那些女子们飞眼。

不一会儿,便到了无忧居。无忧居斗拱层叠,门窗剔透,极是华丽。门口迎客的guī公看到三人鲜衣华服,忙热qíng地迎了进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无忧居内华灯处处,玉烛jiāo辉。歌姬舞浅唱曼舞,王孙公子笑语不绝。

三人方进去,无忧居的老鸨崔妈妈便迎了上来,她一身的锦袖花裙,翠钿金钏,笑意盈盈道:“这位公子是初次前来吧,可要老身给你介绍姑娘。我们这儿的姑娘啊,个顶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俱佳。”

秦玖微笑着指着榴莲道:“妈妈,我这位小弟喜欢静雅,要最雅静的房间,上最醇的美酒,要这里最美的姑娘作陪就是。至于我,我和严王有约,就不用找人伺候我了。小弟,你自个儿去玩吧!”

榴莲的冷汗立刻下来了。

------题外话------

解释下,连玉人确实是宗主大人的名字。但是,当初为秦玖治病的不是宗主大人啊,是另有其人。要真是宗主,九的底细早露了,自然也不能在天宸宗卧底了。

☆、第四十九章 绝色花旦

榴莲原以为自己来无忧居是当陪客的,谁知道一来就被妖女弄成了嫖客。

他慌忙摆手道:“妈……妈妈,不用给我找姑娘了。”

崔妈妈哪里听榴莲的话,转首朝着秦玖赔笑道:“我们这里最美的姑娘一会儿要陪着王爷唱戏,不如老身让水仙和杜鹃来陪这位公子吧,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可人最温柔的。”

秦玖微笑道:“既如此,妈妈安排吧,要温柔的好姑娘。”

崔妈妈便扬声道:“水仙,杜鹃,来伺候贵客。”

两个美艳如花的少女款款走了过来,两女朝着榴莲温柔一笑,一左一右,一个伸出白嫩的纤手牵住了榴莲,十指相扣,拖着他向楼上走去。另一个环住他的腰,半推半搡的。榴莲还要垂死挣扎下,伸手一推,谁知道竟推在两团ròu乎乎软绵绵的物事上,榴莲霎时间觉得手指好似中了电般,苏麻不止,连带身上都有些苏软。

他瞬间不敢再挣扎了,生怕再碰上不该碰上的物事,就这样被水仙和杜鹃半推半抱着弄到了楼上去。

崔妈妈笑盈盈道:“公子爷是严王的朋友,真是贵客,王爷早订好了房间,请楼上雅室请。”崔妈妈说完,便亲自引着秦玖和枇杷向二楼而去。

二楼比之楼下大厅要寂静,房间装饰素雅jīng致,几盏琉璃宫灯散发着明亮的幽光,正中间摆着一张大紫檀木桌,四名梳着半翻髻的侍女侍立在桌畔,看到秦玖进来,忙迎上来为她脱去外面的披风。

秦玖眸光一转,看到室内并无颜聿,淡笑着问道:“妈妈,王爷何时到?”

崔妈妈笑着道:“王爷早就到了,不过,今日戏瘾发了,说要唱戏呢。爷不妨观赏观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老身我先去忙了,你们几个,要好好伺候着爷。”说着,崔妈妈便告退了。

秦玖早就知悉颜聿会唱戏,当年就为这个唱戏,曾经把他的皇兄庆帝气得为此打骂过他。唱戏是下九流的行当,别说富贵人家,就连一般的人家,若非迫于生计,也不会送子女去学戏。但颜聿作为皇室贵胄,不光学了,还跑到戏园子正正经经去唱,如今,竟然唱到了青楼中,当真是胡闹到了极点。

秦玖坐在了椅子上,四名侍女便犹若穿花蝴蝶般开始给她端茶倒水。

秦玖惦记着榴莲,给枇杷使了个眼色,道:“枇杷,你自己出去玩玩吧。”枇杷会意,抱剑退了出去。

秦玖坐在桌畔,闻得楼下月琴婉转的乐声从楼下传了上来,秦玖抬首,透过纱帘朝着楼下望去。

只见一楼的牙台上,红缎帘幕拉开,一小生,一花旦登上了高台。

琉璃灯影憧憧,小生和花旦色彩斑斓的戏服映得秦玖眼花缭乱。

她当年无缘看颜聿唱戏,没想到今日竟然凑巧撞见了,倒要看他如何胡闹。

秦玖的目光首先盯在那小生身上,只见他一袭蓝色戏服,勾头画脸,模样极是俊雅。她倒是没想到,这颜聿勾了脸穿了戏服竟是这样的秀雅贤良,真出乎她意料之外。

再看那花旦,此时却是背对着观众,唯见彩衣翩翩,背影修长窈窕,头上凤钗瑶簪,一绺秀发长长垂至腰间。她静默而立,飘渺清逸。

小生轻拂蓝色戏服,折扇轻摇,悲声唱道:“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眼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景萧萧,风淅淅,雨霏霏,对此景怎忍分离?”

小生唱罢,一声绵长悠远的哀叹。

他的声音苍凉而悲怆,倒是好听的很。

秦玖怔怔得想,原来,他真的会唱。

花旦“呀”的一声悲呼,水袖轻舞,曼声唱道:“蝉声切,蛰声细,角声韵,雁声悲,断肠处何处唱阳关。”

花旦的嗓子极好,魅惑中带着一丝清润,字字句句如玉珠落盘。

霎时间,台下喝彩声一片。

秦玖唇角含笑,心想:这么动听的嗓音,却不知那花旦生就怎样一副花容月貌。想起方才崔妈妈说,她们这最美的姑娘要陪着颜聿唱戏,想必这就是那最美的姑娘,她不由得心生好奇。

随着尾音的停歇,那花旦一甩袖,一旋身,面向台下。

宽宽水袖遮住了面容,在月琴低泣的乐音里缓缓下移,慢慢地,露出娥眉淡拂远山,露出妖娆秾艳的凤目,露出樱唇一点轻红。

秦玖心中打了一个突儿,果然是绝美,不愧是这里最美的。

那花旦浅摇碎步,水袖轻甩,伴着幽幽月琴婉转唱道:“若到帝里,帝里酒香花侬,万般景媚,休取次共别人,便学连理。少饮酒,省游戏,记取奴家言语。且守空闺,把门儿紧闭;不拈丝管,罢了梳洗,专等着夫君好消息。”

她一双明澈的眼波里隐约有光华流转,素白的水袖甩开又寸寸叠起,举手投足间高华曼妙。

唱罢,和小生执手相望,一双清眸脉脉含qíng。

这出戏唱得是“长亭送别”,夫君要到京里赶考,女子长亭相送。万分不舍,却又不能耽误夫君求取功名,又怕夫君到了京里移qíng别恋,心qíng着实复杂的很。

那花旦唱得好,演得也好,将女子的一缕深qíng演绎的惟妙惟肖,听得台下众人痴了。

多qíng自古伤离别,好一个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琴声忽烈,箫音高拔,弦急管破,水袖旋舞,小生终绝尘而去,只余花旦盈盈凝立,玉容惨淡,悲声唱白。那声音带着流水落花般的哀伤,纵然如花美眷,怎敌他似水流年,一切终究是挽留不住,风chuī云散终无qíng。

秦玖随着花旦的唱白,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忽远忽近的,莫名的悲伤了起来。她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问道:“妈妈说,陪王爷唱戏的,是你们这最美的女子。她叫什么?”

一个侍女道:“是盼馨姐姐。爷想见她吗?不过,寻常之人很难见她一面的。”

秦玖早就听说,青楼之中的女子,有些甚至比大家闺秀还要难见,她微微笑道:“这么说,这位盼馨姑娘寻常人难以见一面。只是,不知什么人能入她的眼?”

侍女道:“盼馨姐姐弹得一手好琵琶,唱戏又好,她最是赏识才qíng高绝的文人雅士,对寻常的王孙公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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