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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221)

huáng毛啄了啄秦玖的手心,展翅飞了出去。

如此寒夜,苏挽香带了颜夙出去,到了隐蔽之处,肯定会生火取暖,假若有了火光,就逃不过huáng毛的眼睛。假若派人大张旗鼓地搜山,苏挽香听见动静定会将篝火熄灭,届时再难找到了。

谢涤尘在帐内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地踱着步,可见心中担忧之极。秦玖蹙着眉头耐心等待,可心中同样平静不下来。

“方才你说王爷受了点轻伤,如此怎么会被苏挽香轻易带走?”秦玖冷声问道。

谢涤尘这才说了实话,“王爷在上次大战中被冷箭she中,原本并不碍事,只是那箭是有毒的,伤口极难痊愈。王爷体内的毒没有完全祛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军医说,还要再将养数日才能好,濯尘夜里一直守护他,却不想出了这样的岔子。”

秦玖甚是担心,颜夙如今这种状况,那岂不是任由苏挽香摆布了。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长,当huáng毛回来时,秦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几柱香的功夫。

谢涤尘留在军中,以免北烨国偷袭时军中没有主将。秦玖和谢濯尘则带人随huáng毛去寻颜夙。

天空黑漆漆的,军帐前挂着的气死风灯照亮了漫天飞舞的雪片,雪比之秦玖方才进来前更大。夜寒风大,路极难走,秦玖一路走来,不知咳了多少回,寒夜奔波会加速经脉的断裂,秦玖知道,自己的时日是越来越短了。

huáng毛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山dòng前,这里及其隐蔽,很难发现,也幸亏huáng毛是从高处飞来,瞧见了从上面fèng隙透出来的光。

秦玖和谢濯尘一进dòng,就看到了dòng内逶迤的血迹。

山dòng中间燃着一堆篝火,顺着血迹看去,便看到颜夙。他躺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鲜血还是从胸前渗了出来。借着篝火跳跃的火苗,可以看到他的脸,他脸色苍白,睫毛低垂,双眼紧闭,唇角边还有一抹血迹,显然已经昏迷。

这一瞬间,秦玖竟然害怕得不敢再挪步。她害怕她一旦走过去,便看到他没有气息的脸,触到他冰冷的手。

“秦玖,你竟然找了来?”山dòng深处的黑暗之中,苏挽香抱着几根gān柴走了过来。方才她再那边蹲着捡柴。秦玖竟未注意到她。

“苏挽香,你想要做什么?”秦玖冷声问道。

苏挽香目光冷飕飕地盯着秦玖,忽然换了一副笑脸道:“我只想带他走,只要能让我带他走,我自此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安陵王想要去哪里。还由不得别人带。你要带他走,可曾问过他?”秦玖冷冷说道,举步就要向颜夙走去。

苏挽香丢下手中的gān柴,拦在秦玖的面前道:“你别过来,你若是再前行一步,我便……我便和他同归于尽。”

篝火的火苗跳跃着,映出苏挽香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这双眼睛无疑是美丽的,只是眸中闪耀着的嗜血的癫狂让人望之生畏。

谢濯尘带领士兵一拥而入道:“苏挽香,王爷当初对你那般维护,你却恩将仇报。假若你要对王爷不利,今日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玖挥手拦住谢濯尘,她知道,此时的苏挽香什么事qíng都做得出来。

苏挽香目光闪了闪,谢濯尘的话触到了她内心深处。颜夙确实曾对她百般维护,也曾对她qíng意拳拳,只可惜,那都是因为他将她当作了另一个人而已。她盯着秦玖的目光越发怨恨,倘若不是她……或许,她如今已和颜夙过上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她慢慢退回到他身旁,将手中的剑横在颜夙颈上,“你们若再前进一步,看我敢不敢动手!”

谢濯尘大怒,秦玖却笑了。

“苏挽香,我记得你说过,我此生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没想到,这诅咒到应到你身上了,你要亲手杀掉自己所爱之人,然后再自缢而死吗?这样悲凉的结果,当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可就算你杀了连城,依然改变不了他不爱你的事实。你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他心中依然爱的是我。苏挽香,你明明恨的是我,何以不敢过来和我决斗?我们之间的恩怨,到了此刻也该了结了。”秦玖非常清楚,苏挽香恨她,她故意激怒苏挽香,为的就是让她放过颜夙。

这番话说完,秦玖剧烈喘息了几下,又故意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许久。让苏挽香相信她和连玉人决斗后受了内伤,不放过这个和她决斗的机会。其实她原本也不用故意这样的,因为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真相。最后,当她拿开素帕时,看见素帕上有一缕鲜血。这倒不是她装的。她心中微微沉了下,匆忙将帕子折住收了起来。她故意这般遮掩,更笃定了苏挽香的猜测。

苏挽香的目光掠过弱不禁风的秦玖,再看了眼谢濯尘和那几个士兵,冷冷笑了声,“也好,你既然找死,我焉有不成全之理。”

秦玖淡笑着亮出了手中的绣花棚子,苏挽香撤回了横在颜夙颈上的宝剑,慢慢指向秦玖。

两个女子皆亮出了兵刃,眼看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想到,躺在地面上的颜夙蓦然腾身跃起。

苏挽香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秦玖和谢濯尘身上,根本没有防备已经昏迷许久的颜夙。颜夙以掌为刀,狠狠劈向她的后心。苏挽香来不及躲闪,匆忙中持剑回护,但是颜夙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手掌依然朝着她后心劈落。

昏暗的山dòng内鲜血飞溅。

苏挽香被颜夙一掌劈到,踉跄着向前扑倒,口中喷出鲜血来。

谢濯尘和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苏挽香擒住。

颜夙被苏挽香的剑刺中,于是在他的箭伤一侧,又多了一个伤口。

秦玖快步走了过来,伸臂将摇摇yù坠的颜夙扶住了。她扶着他慢慢坐在地面上,将他的棉服掀开,从士兵手中接过金疮药,为他敷药并包扎好伤口。

颜夙握住秦玖的手,轻笑道:“我能再见到你,真好!”

秦玖眼中一热,含笑道:“说什么呢,你自然会见到我。”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颜夙忽凝眉道。

“外面下那么大雪,我又不是火炉子,还真给你暖不了手。”秦玖调侃道。看到颜夙的脸色苍白,她从士兵手中接过一件棉衣,紧紧裹住颜夙,他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又对苏挽香倾力一击,若不好生歇息,恐怕对重伤的身子不利。

“王爷,这女子劫持军中主帅,是不是现在就杀了她。”谢濯尘问道。

“罢了,就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吧,从哪里来的还到哪里去,押往天牢吧!”颜夙淡淡说道。

“颜夙,你不能这样对我!”苏挽香扯着嗓子喊道。

颜夙慢慢转首,篝火跳跃中,他一张脸皎如清月,但眉目间的冷色却如三九飞雪,清寒入骨。

“那我该如何对你?”他慢慢问道。

“颜夙,你终究是爱过我的,当你以为我是白素萱时,你心里以为自己爱的还是白素萱,可其实你日日面对的终究是我这个人,是我苏挽香这个人。你也曾送给我花灯,你也曾送给我芍药衣,你也曾为了我,要杀了伤害我的人,你敢说,你对我苏挽香一点也没有动心吗?你是爱我的,颜夙,你是爱过我的。”

颜夙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便告诉你,假若我真的爱你,那一段日子,面对你时,我就不会常常想起过去的素素,我也不会常常拿你和过去的素素比较,更不会以失忆了人便会变为由来安慰自己。”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苏挽香不甘心地喊道。

颜夙慢慢闭上眼睛,唇角溢出一抹讥嘲之色,“在你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在你害得素素生不如死之后,你还奢望我曾经爱过你?”

谢濯尘一挥手,士兵们压着苏挽香从dòng内退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挽香嘶哑的声音越来越远。

秦玖心qíng有些沉重,她虽有些不忍心,可终究知道这是苏挽香应得的惩罚。

轰的一声炸响,秦玖心中一惊,隐约猜到了什么。谢濯尘从外面匆忙而入道:“王爷,属下不知那女人身上藏有琉璃弹,她将自己……炸死了。”

颜夙沉默不语,看了秦玖一眼。

秦玖叹了一声,“葬了吧!”

大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雪已经及膝。

这是今冬北疆最大的一场雪。趁此机会,北烨国发动了最猛的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进攻。显然,北烨国不想再将战事拖下去。

颜夙的伤势依然严重,昨夜被苏挽香掳走后,又受了寒气,天未明便开始发热,是绝对不可能出战了。

这次战事,便由谢涤尘和谢濯尘率军出战。因为没有主帅出战,士气到底弱了,大煜军队连番冲杀,都无法冲开北烨国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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