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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181)

秦玖眨了眨眼,问道:“你真的是严玉衡吗?不是饿鬼上身吧,还是你去了闹饥荒的地方,有这样的吃法吗?”

在她印象里,颜聿用膳是极其优雅的,今日看样子确实是饿得狠了。说话间,一碗饭又见了底儿,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要,秦玖眯眼道:“没了,不能再吃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可不好。”

颜聿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原来泪珠儿还是关心我的。那好,听你的,我便不吃了,那我们,睡觉吧。”说着伸了个懒腰,再次向chuáng榻前走去。

秦玖没想到,他吃饱喝足还不走。她飞快转了过去,拦在了颜聿面前,笑吟吟道:“玉衡,天已经很晚了,你若是在这里住,府里面,昭君她们会担心的。”

颜聿挑了挑眉,慢慢道:“我来时,和她们说过了,我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秦玖蹙眉道:“那可不行,你不能在我这里,我和你……”她抬头看到颜聿的目光,那目光温柔地好似把她拥抱了起来,说不出的脉脉含qíng,dàng人心魄。

秦玖顿了下,才慢慢说道:“你若一定要留在这里,那也行,那你在这里睡,我出去了。”

面对此人qiáng大的无赖,秦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得采取迂回之术,横了横心,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她去别的地方睡。

颜聿一把揽住秦玖腰肢,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黑眸中闪过一丝jīng芒。他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这chuáng榻足够大,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那一日在温泉的事qíng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况且,泪珠儿,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可是答应了要为我负责的。”

秦玖觉得颜聿这是要来真的了,面上笑靥如花,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那天他收拾了张玉兰,说是完了后就让她为他负责,可这负责,也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吧。

秦玖面上笑容慢慢凝住,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或许,该是向他摊牌的时候了。若是再暧昧下去,与他,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玉衡,我……”她刚开口,就觉得手腕一紧。颜聿握着她的手腕,将一个碧绿色的手镯向她纤细皓白的腕上套去。

淡淡烛光映照下,玉镯流动着青碧的光泽,好似一汪澄澈碧绿的水。

秦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玉镯,正是她和颜聿一道去帝陵探望静太妃时,静太妃亲手戴到她腕上的,后来又被颜聿要了去。此时,再见到这玉镯,让她微微愣了神。

“这个镯子,你不是要送给自己喜爱的女子吗?”秦玖撤回手,轻轻问道,“这镯子,我可是不配戴的!玉衡还是送给你心爱的女子吧!”半开的窗子里,jú花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让她的心头有些乱。

颜聿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拉了过来。

“谁说的,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它了!”颜聿低低说道。

“是吗?那苏挽香呢?白素萱呢?”这句话一出,秦玖再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颜聿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在灯光下灼然生辉,闪耀着玉石一样的光泽,他说:“苏挽香又岂能和你比。而素素,泪珠儿,你这是在吃醋吗?吃素素的醋?”

是吗?秦玖心中一颤,她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一恍神间,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轻轻抬起手,轻罗衣袖滑落,一圈翠色配着皓白的腕,是那样契合那样绝美。她伸出手指,轻抚过玉镯,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莫名发苦。她知道颜聿给她这玉镯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要。

她将玉镯从腕上轻轻褪下,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如此的清冷惑人,仿佛还沾上了点点的妖娆,“这镯子,是你母妃送给儿媳妇的,我不能要!”

颜聿唇角笑意凝住,眸中滑过一丝黯淡,他盯着秦玖的眼睛,低声道:“泪珠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

秦玖嫣然一笑,戏谑地挑了挑眉,“难道你爱上我了?”

“是!”颜聿定定说道,没有一丝犹豫。

秦玖心中一颤,似甜似苦的味道涌了上来。她扬了扬眉,面上却波澜不惊,漠然地直视着颜聿,“那又如何,爱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嫁给他们。玉衡,如果你觉得温泉那一夜我欠了你,你想要我为你负责,那我不介意陪你一夜。”

烛火下,秦玖笑了,那张绝丽的面庞此时美得如妖孽一般,而她的笑容,犹若绽放在地府中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毒。

陪他一夜,也无妨。

贞洁与她,本就如无物。

颜聿觉得心中一空,心头升起一种幻灭的痛。他执起她的手腕,再次将玉镯向她腕上套去。

“这是我母妃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似乎只有将这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便能套住她的人,她的心。

秦玖眯起眼睛,将镯子向他怀里推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收回去了,再要给我,哪有那么容易。那便让你母妃亲自来给我戴上吧,你母妃不日应该就能从帝陵中出来了吗?”到那时,她应该就已经走了吧!

玉镯碎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玖这才发觉,颜聿根本就没有接住。镯子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七叔再被拒。

☆、第179章 心碎成千万块,还是你的

秦玖的心不可遏止地漏跳了一下,她知道这玉镯对颜聿意味着什么,而如今却被她摔碎了。

“你就这么不想要吗?”颜聿看着秦玖,眼眸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唇角的笑意此刻已经凝住,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铁青。

秦玖自和颜聿合作以来,还从未看到过他这样可怕的表qíng,心中顿时一凉。这镯子对于他而言,果然是重要的,毕竟是他母妃的东西啊。

她没有再说话,如今他已经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她还有她的事qíng要做。他们两人,还是不要再纠缠,免得生出一些不该有的事qíng来。

“想和我一拍两散吗?”颜聿忽然冷笑着说道,好似看清了她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冷凝如冰,而他挑起的眉毛下,那双狭长邪魅的眸中,却闪耀着平静哀伤的光。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听说你就要做皇太弟了,我们也该解除盟约了。”秦玖慢慢说道。

“是,你说的对。”颜聿蹲下身子,将碎成了几块的玉镯,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

秦玖看着他神色漠然的侧脸,一颗心忽然好似在玉镯的碎片上碾过一样,她慢慢走到桌案前坐下,不再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用一块锦帕,将碎玉包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眯起眼,目光就停驻在她的面庞上,狭长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海一般的宁静,那样深邃,让她看不清楚。他就那样盯着她,片刻后,他却忽然笑了,那是魅惑至极点的笑容,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将锦帕抱着的碎玉扔在了她怀里。

“这玉镯是你的,就如我的一颗心,纵然碎成了千万块,也依然是你的。你若是执意不要,便仍掉吧!”说完,他打了一个呼哨,在jú花丛中正和huáng毛玩得欢畅的白耳立刻乖乖地跑了过来。

“走了!”他唇角边重新漾起妖冶魅惑的笑意,慢悠悠地出了屋,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走了,没有回头地走了。

秦玖慢慢舒了一口气,心头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更加沉甸甸的。她垂下头,目光扫过怀中颜聿扔过来的锦帕,伸指小心翼翼打开。

几块玉镯的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翠色的冷光,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

huáng毛见白耳走了,颇恋恋不舍地追了一会儿,便飞回到屋内,敛翅落在桌案上,歪头瞧着秦玖,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秦玖一看它那幽怨的小模样,顿时想起了颜聿的样子,心中一阵烦乱,“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用那委屈的小眼神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

huáng毛不懂坏水为何物,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酒水,顿时转忧为喜,冲着秦玖叫道:“坏水,喝坏水。”说着,将桌案上的空杯子叼到秦玖面前,要秦玖给它倒坏水喝。

秦玖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huáng毛头上的那撮huáng色羽毛,低声道:“再喝你就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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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寿辰这一日,天气格外得好,秦玖入宫的时候,西天的红云正灿烂地燃烧着,预示着明日还会是一个好天气。

秦玖在进殿前,遇到了林昭媛。惠妃被打入冷宫,娴妃不知所踪,如今,庆帝的后宫之中,属林昭媛位份最高,听说庆帝已经命她在掌管后宫。

林昭媛虽然年轻,但行事倒是很稳重。按说她如今正是chūn风得意,原本可以打扮得彩绣辉煌,可是她只是穿了一袭藕色绣红花的宫裙,金色丝线掐边,发上簪一支凤钗,打扮可体,华贵却不显得招摇,也符合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看到秦玖,林昭媛在宫女簇拥下走了过来,浅浅一笑道:“多日不见秦姑娘了,早就想和你聊聊,今晚就和本宫坐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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