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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连波(56)

樊疏桐倒在地上还在念念叨叨,说糊话:“我爱她,我就是爱她,怎么办……朝夕,我怎么办……我骂自己,恨死自己,可是如果再让我选择,我,我还是会成全你和连波,到底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禽shòu!”常英爬起来,试图拉樊疏桐,“起来,你起来,土 另林哥,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并不是禽shòu,你的心比谁都善良,对自己身边的人恨不得

掏心窝子,你对别人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这么……这么的残忍,触手可及的爱qíng不要,偏要水中望月,镜里看花……”

樊疏桐吃吃地笑,一个翻身,把常英又给拽地上了。“朝夕,是你吗?”他的一只

胳膊已经搭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宛如天上最亮的星,“你终于知道我不是

真正的禽shòu了?你也知道我是在水中望月,镜里看花?朝夕,朝夕,你分一点点爱给我好不……”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堵上常英的唇,常英显得很紧张,身子明显发懵,她就开始回吻他,比他吻得还热烈绵长……爱qíng,也许只有茌黑夜里才能绽放迷离的芬芳,每张佯装坚qiáng的面孔下,其实是一颗卑微的心,因为渴望,反而在夜色里绽放得更彻底。

常英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她只是心甘qíng愿地沉醉。她很清楚这样的夜。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也许此生,只此一次。

那么就让自己释放吧,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枯萎,她也无怨无悔。她爱他,只是因为她爱他,她愿意为他一夜绽放,然后余生慢慢枯萎……汗泪变织的亲昵中,她感受着他猛烈的冲击,几乎让她粉身碎骨。她哭。只是哭,因为她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她赤身箍着他,失声痛哭,“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常英先醒,却动也不敢动,怕惊醒枕畔的樊疏桐,她就那么意味着他,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愈发的悲伤起来……结束了,她很清楚她跟他结束了,经过这一夜,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现在她纠结的是,待会怎么面对他……是嚎啕大哭,还是落荒而逃?抑或是放泼耍赖要他负责,再不,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都不行,睡都睡了,怎么可能装

作甚么都没发生,要他负责就更没谱了,樊疏桐的底子是从不惧别人威胁的,至于大哭大闹,那可不是她常英的风格。

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樊疏桐被惊扰,翻了个身。

他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

然后,他看到了她。又闭上。静默两秒,猛地又睁开,这次看清了,不是某个跟他夜归的女郎,是从小追着他屁股后面喊他首长的小警卫常英!这一惊非同小可,樊疏桐差点从chuáng上翻下去,他本能地低头看看自己赤luǒ的上身,又看看常英,骇得目瞪口呆:“你,你……”

常英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若无其事地起身,坐在chuáng沿背对着他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淡淡地说:“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懒懒地套上裙子,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神qíng,还反问他,“你没跟女人睡过觉吗?你这是什么表qíng?”

樊疏桐的样子像是遭雷劈了,从chuáng上半坐起,喘着气,脸色发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子,你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吗?”常英穿好了衣服,理了理头发,脸上也是冷冷的,“你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你又没qiángbào我,至于这样瞪着我吗?”

樊疏桐那个气啊,就像他曾经跟寇海说过的,直觉得是乱伦,从小就把她当妹妹,他竟然跟她……他捏紧拳头,狠狠捶着chuáng铺,大吼:“英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gān什么?你哥要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

“我哥怎么了?关他什么事?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我又不要你负什么责,是我自愿的行吧?”常英慢条斯理地在chuáng边的沙发上坐下,玩味似的瞅着樊疏桐,“我倒是很担心你,士林,你该不会寻短见吧?我们都喝了酒,酒jīng一燃烧,谁知道gān吗了?如果你觉得很委屈,痛不yù生,我可以对你负责,我睡了你,完全可以负责。”

一句“我睡了你”,差点让樊疏桐背过气。

可是常英知道她必须这样,她只能这样,否则她不知道该以何面目示人!

“士林。”她没有再叫他“士林哥”,而是直接叫“士林”,这微妙的称呼改变让她很得意,居然笑了起来,“瞧瞧你,搞得像个贞洁列妇似的,我们都是成年人,寂寞空虚,一不小心睡了一觉,有什么啊,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樊疏桐两眼一闭,恨不得一头撞死。正yù说什么,客厅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寇海!昨晚寇海带着燕燕去郊外一个亲戚家里恩爱去了,并没有回来。走的时候还特意给樊疏桐打了个电话,很体恤地说:“我今晚不回来,你可以好好放松了,男人嘛,总要解决下的。”

这会儿想躲是来不及了,连穿衣服都来不及,因为不过一分钟,寇海就贼头贼脑地站到了卧室的门外,象征xing地敲敲门,得瑟得要死:“乖乖士林,我来抓现场了啊,快穿上衣服……”他存心就是恶作剧,让樊疏桐下不了台。

结果门一推开,我们的寇海兄弟看到什么了?樊疏桐赤luǒ着上身坐在chuáng头,表qíng极其诡异,一看就是没gān好事,寇海的目光从chuáng头扫到窗边,顿时像被施了魔法般动弹不得,瞬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那感觉,那感觉真像是五雷轰顶!他亲爱的妹妹常英姑娘正翘着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边掰着指头一边还指责他:“没规矩,这时候跑过来gān什么?”

寇海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梨:“呃——你们这是在gān什么?!”

常英掰着指头,眼皮都没抬:“你不是要抓现场吗?抓到了,一切如你所见。”说着慢吞吞地起身,“我要去上班了。”

寇海脸涨得通红,一把抓住妹妹,指着chuáng上“生不如死”的樊疏桐:“你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说啊,哥哥给你做主,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常英很老实地摇头:“没有,是我睡了他。”

“什么?你,你……”寇海气得两眼发黑,揪着常英不放,“你还有没有廉耻?被人占了便宜还有脸说……”

常英兀自发笑:“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哥哥,是我占他的便宜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士林哥,暗恋他十几年了,一直想勾搭他,昨晚我们都喝醉了,所以就……”她耸耸肩,“一切如你所见。”

寇海气得就差没甩她两巴掌,怕她还手,只好抽自己的嘴巴,楼板跺得咚咚响:“哎哟喂,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妹妹……”

常英懒得理他,自顾出门上班去了。

好了,终于解脱了。

她很感谢哥哥及时来搅场。

接下来就是寇海鬼哭láng嚎了,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家门不幸啊,我们寇家祖宗十八代,没出一个这样的报应,真是报应啊!我的娘啊,你快来看看你养的啥闺女,老祖宗知道了非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娘啊,这是啥闺女啊……”

樊疏桐看着他嚎了半晌,终于不耐烦了:“你出去行不,我要穿衣服。”

这下提醒了寇海,他回过神来了,刚才只顾着教训妹妹,忘了还有一个报应在chuáng上,他指着樊疏桐直喘气:“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樊疏桐学常英的,两手一摊:“一切如你所见。”然后又举起手,补充一句,“我是禽shòu,我不是人。”

“我呸!”寇海啐了口,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转,抓狂得不行,“有相机没有,我要相机!我要拍下现场留作证据,你竟然敢睡我妹妹,你睡了我妹妹,没天理了,我要你负责,你必须负责……”

“yīn谋?”

“yīn谋。”

黑皮很肯定地点头,瞧着桌子说:“肯定是寇海撺掇他妹妹来办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想做你的大舅子,做了你大舅子,他在辈分上就高出你一截了,他自己都说了,他等这一天等得脖子都长了。再说盈子可是最懂‘擒拿术’的,细毛的媳妇何琼英不就是听了她的教唆,借着酒后乱xing把我们的细毛兄弟给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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