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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你转身时盛开(31)

“这样的事qíng,我不希望再有发生,否则你会后悔。”

“别再靠近她,我不要你靠近她,一步都不允许。”

“徐宅的房子修缮完后,你搬过去吧。”

“……”

这些话都是冷翠意识模糊时听到祝希尧说的。当时她正躺在医院病chuáng上输液,祝希尧是跟谁说话呢,她心里有猜测,却并不确定。可是现在看完姐姐的这篇日记,她隐约知道是谁了。难怪祝希尧以修缮徐宅为由将冷翠再次接到天使之翼时,她的反应会那么冷淡,甚至是充满敌意,如果姐姐在日记中所述是属实,那么冷翠的煤气中毒就是人为的了,有人在浴室隐藏的煤气阀上做手脚,这等于就是“谋杀”。一想到这,冷翠就不寒而栗,多么可怕的嫉妒,人xing一旦上升到某个极端,心灵就会扭曲变形。但冷翠很聪明,苏醒后并没有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煤气中毒,她没有问,祝希尧也只字未提,两人难得地保持了一回默契。

2

冷翠出院后,并没有住回到天使之翼,而是被祝希尧安排住到了佛罗伦萨城区的一家豪华酒店,待她身体复原些后,就直接把她带到了罗马。白天,他在外面忙公务,只有晚上才回到酒店陪伴冷翠。即便如此,他对她的照顾仍是体贴入微,不仅派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冷翠,每晚还会亲自伴她入睡,必须看到她闭上眼睛,伴随着沉稳的呼吸,他才会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到了罗马后,他跟她住在一间大套房内,他自己有房间,却要守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睡,听着她的呼吸入眠,似乎已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她成了他的习惯。

同样,他也成了她的习惯。

有时候他在外面应酬到很晚都没回酒店,她就无法入眠,一个人趴在酒店的露台上,望着罗马古城璀璨的灯火,心里犹自哀伤得不行。姐姐在日记中已经越来越明显地透露出某种可怕的信息,也许她当初写的时候是无意的,但是现在冷翠看到了,无意却成了上天的“有意”。冷翠感觉自己在燃烧,从心开始,整个人都在熊熊燃烧,真的是太恶毒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但也还有血缘的,却将女儿bī上死路,这个女人无疑是恶魔的化身,姐姐的一生果真是葬送在她手里了。

第六章 等于是死了(4)

巴黎。她在巴黎!

冷翠咬着嘴唇,发誓今生一定要去巴黎。

她要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着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可她现在是在罗马,一个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博物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喷泉、教堂、广场和艺术造型jīng美绝伦的雕塑。这些看似无qíng的雕塑,无一不向人们展示着罗马城的繁华与荣耀,奢靡与瑰丽,特别是残破凋落坍塌的雕塑向人们倾诉着历史的沧桑,战火的悲怆。但冷翠对罗马城的印象多半是从电影《罗马假日》里来的,古老的教堂和着悠扬的钟声,还有赫本演绎的làng漫的公主爱qíng故事,无不深深印在了脑海里。到达罗马的那天,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有些阵阵的凉意。冷翠穿得少了点,冻得浑身哆嗦,坐在去酒店的车上,祝希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她却要求把车窗打开,姐姐生前最爱的城市啊,看到从路边教堂里飞过来的鸽子扑棱棱地伴着传来的钟声,盘旋在路边的建筑物上,她忽然就哽咽起来。

在酒店一住就是数天。

祝希尧每天早出晚归,分身乏术,一直抽不出时间陪她到城里逛。她也没有特别的兴致出去逛,出院后她的身体一直就很虚弱,非常容易疲惫,食yù和睡眠也很不理想。祝希尧说在罗马忙完,就带她到印尼的巴厘岛度假,她虚弱的样子似乎让他很不忍。不过那是祝希尧的误解,只要不跟他在一起,冷翠就活了,至少不会半死不活。比如跟丽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很快乐。

丽珍是祝希尧的秘书,专门被派来陪冷翠的,是个年轻的香港女孩,两人挺谈得来。丽珍有时候看她闷得太久,就会拉她到酒店旁边的纳佛那广场走走。跟着丽珍,冷翠奇迹般地学会了不少简单的意大利口语。不过都是按照中文的发音来说的。比如Ciao!(俏!),就是打招呼、道谢的意思;Aiuto!(爱玉多!)是救命的意思;Sei Bella!(谁被拉!)是你好美的意思;饿了,被冷翠说成Fame(发霉);跟小贩讨价还价,冷翠则说成了Meno!(媚诺)——便宜一点啦!尝到好吃的东西,她就会学着意大利人夸张的样子大呼:妈妈咪呀,摩托不欧诺(Mana mia,molto buono)我的天呀!真是太好吃了!

丽珍经常被她逗得前仰后合。

不过在祝希尧面前,她是绝不会说这些蹩脚的意大利语的。这家伙一天到晚板着脸,好像笑对他来说比要他的命还痛苦。可是丽珍却说,“他对你的态度已经很特别了,他看你时的眼神,跟别人明显不同。”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冷翠不以为然。

说这话时,两人正在纳佛那广场附近的一家希腊咖啡馆喝咖啡。冷翠瞅着丽珍,忽然两眼放光,一脸坏笑地问:“请问,‘甲壳虫’用意大利语怎么说?”

晚上回到酒店,祝希尧还没回来。一个人独处,冷翠的qíng绪又瞬间跌回低谷。姐姐的《罗马日记》静静地摆在chuáng头,灯光下似乎有了“生命”的迹象,静静的,冷翠几乎能听到字里行间的悲泣。

她站到窗前,俯瞰不远处纳佛那广场迷离的灯光。从高处看,竞技场状的纳佛那广场非常特别。事实上,广场是建立在露天运动场上的,冷翠最喜欢的是广场上的三个喷泉:摩尔人喷泉,Nettuno喷泉和位于中心位置的Fiumi喷泉。而广场上四座雕像则演绎着尼罗河、恒河、多瑙河和拉巴拉他河,象征着世界的四个角。白天,广场上总是布满了卖糖果和玩具的小摊。而到了晚上,即便放下窗帘,罗马的夜还是让人难眠。坐在装修华丽却古老的天花板下面,可以听得见远远的隔开好几条街传来的摩托车奔驰声,不断的上坡,下坡,由远而近,发出很大回响,震得玻璃直晃动,让无数扇窗子后面的人,不管睡着,还是坐着,虽然听惯了,还是每次都要惊然,一刻不会忘记这是在罗马。

“怎么还没睡?”祝希尧这时候已经回来了,身后传来她的脚步声。冷翠没有回答,她的神思还游离在姐姐的日记中。

第六章 等于是死了(5)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祝希尧从背后抱住她。这是他很少有的亲昵动作,冷翠开始并不习惯,甚至是有些抗拒,但他还是经常表露出想跟她亲近的意思,即便没有笑容,温qíng款款的眼神还是可以感觉到的。也许丽珍说得没错,他看她时的眼神的确是有些不同吧。而她当然也就不太去计较了,何况被他拥抱的感觉还是很好的。比如此刻,他抱着她,很敏感地察觉出她的状态不佳,而她只是摆摆头:“没有,就是心qíng不太好。”

祝希尧扳过她的身子,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你哭了?”

冷翠别过脸,没吭声。他扳过她的肩膀,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对不起,我太忙,没办法陪你。”他以为她是怪他冷落了自己。

冷翠缩在他怀里低声饮泣着。

很久,她才渐渐平静。

祝希尧搂着她的肩膀,细声询问:“告诉我,为什么哭?”

冷翠怔怔地盯着茶几上怒放的玫瑰,眉心拧在一起,答非所问:“我要去巴黎,请带我去巴黎,我一定要去巴黎!”

“怎么突然想去巴黎了?”祝希尧不解。

“你会明白的,很多事qíng你都不明白,所以才会有恨,才会不开心,我想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一切的……别恨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也很可怜,她去了,而你还活着,你要好好地活着才能对得起你们叹息桥上的十年之约,她并不算食言,虽然未能亲自去,却冥冥中安排了我去跟你赴约,她对你的爱,那座桥可以证明,所以求你……别恨她……”

祝希尧盯着她,眼眶蓦地通红。

“别说了!”他坐到沙发上,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夜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bào雨,冷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蒙眬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敲打着玻璃窗,她翻身下chuáng,一步步走向窗户,米色的落地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刺眼的闪电将黑暗的房间照得通明。

玻璃上隐约贴着一个人影。

“是,是谁?”冷翠赤着脚靠近窗户,“谁在外面?”

“是我,放我进来吧。”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你是谁?”

“放我进去吧,我在外面游dàng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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