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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99)

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闲qíng逸致来领略西雅图的风qíng了,生存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祁树礼在我搬出来后迅速冻结了我账户上的存款,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把你账户上的钱冻结了,需要的话,来找我!”

我立即以一口蹩脚的英文还击他:“Thanks,I don’t need it now.But,if I starve to death in the street,please tidy my body away and get a good rest in the heaven,OK?”(谢谢,暂时还不需要。但如果我饿死街头了,您看在同胞的分上还是要给我收尸的,让我魂归故土,OK?)

“OK!”祁树礼慡快地答应了。

我会去找他吗?我有手有脚,哪怕是到咖啡店端咖啡,也不会饿死。我马上着手找工作,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也只能到咖啡店端咖啡。来西雅图两年,衣食无忧,从来没研究过美元的价值,这下好了,我贱卖自己的劳动就为了换那活命的美元。我查了一下账户,四个户头冻结了三个,仅剩的一个只有两千多美元,显然祁树礼还没有将我赶尽杀绝,留了点余地,起码这些钱在我找到工作前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出去找工作,收钱的却上门了。耿墨池的船屋房租到期了,这家伙怎么不早说?

“How Much?”我问。

收钱的是个黑人,人高马大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让人不由得想起好莱坞恐怖大片里的怪shòu。但他很友善,说耿先生当时预jiāo了三个月的费用,他问我预备jiāo多久的:“Mr Geng pay the fee for three months at that time. But three months has passed. How long do you prepare to deliver in advance,Niss?”

我吞了口唾沫,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吃力地说:“En,I’ll pay three months as well.”

“OK,1800 US dollars for three months.”

“What?”

“1800 US.”

我的腿一阵哆嗦,当时是站在甲板上跟收钱的黑人说话,差点就栽到湖里去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去了,只得乖乖地回屋取了1800美元给那长着一脸大胡子的黑人。那钱是我刚从银行提出来的,还没在手里捂热呢。我赶紧回屋翻开皮夹数了数,要命,仅剩不到400美元了,天天吃面包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一个月。西雅图是很富有的城市,消费水准很高的。

没办法,当务之急就是出去找工作!

还算顺利,我在市区一个规模不小的咖啡店找到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旁边有好几栋写字楼。老板是个台湾人,大肚腩,人挺和气的,给我按小时计酬。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个时候我哪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西雅图到处都有咖啡店,西雅图人也以喝咖啡著名。这是雨季为西雅图人带来的生活习惯。灰色的yīn云下,满街的水汽中,一路行来,浑身都是摆脱不掉的cháo湿,这个时候若走进一家路边咖啡馆,屋子里腾腾的热气和温暖的灯光必会让你暂时忘却旅途的疲劳,变得惬意舒适起来,脑中也飘过一些不可言喻的qíng绪,有时是感动的,有时竟是愁苦的,都让人留恋不已。

但对于很多西雅图人来说,喝咖啡跟品酒一般,是很有讲究的。不仅是味道,还讲究咖啡的产地,咖啡豆研磨的方式,鲜奶与咖啡的比例,鲜奶的脂肪含量,鲜奶加热的程度,等等,就像照方抓药似的,要求非常jīng确。一杯Espresso,是很浓的咖啡;一杯Latte,是咖啡中加入冒泡的鲜奶;一杯Mocca,是加入热巧克力。这里的人们习惯捧一杯这样jīng心制出来的咖啡,走进办公室,有滋有味地开始一天的生活。我上班的这家咖啡店生意非常好,每天早晨,很多在楼里上班的人都会来到这里。我跟店里其他伙计一样,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挂着墨绿色的大围裙,在闪亮的银色咖啡壶之间穿梭,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回到家累到连话都不会说。要养活自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板的一家人都在咖啡店里帮忙,他妹妹跟我差不多年纪,叫珍妮,第一天下班时问我住哪里,我说住湖边的船屋,她立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qíng。因为在湖区住船屋或游艇的人非富即贵,她大概无法想象我住着豪华船屋还上她家的店里来端咖啡。

那天结束工作回到船屋,一进门我就趴到沙发上喘气。还没喘过气,门铃响了。一问,收水电费的。什么叫屋漏偏遭连夜雨,这就是!

这一漏就漏掉270美元,我仅剩120美元。晚餐我冲了杯麦片,就着一个面包应付过去。一边啃面包,一边骂耿墨池,gān吗要住这么豪华的船屋,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啃面包都不够钱了。

第二天,我停掉了手机。

第三天,我在一间酒吧找了份晚上兼职的工作,也是服务生。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我居然撑下来了。每天晚上回到船屋,我数完钞票有时候连澡都没力气洗,直接摸到chuáng上便呼呼大睡。有一天夜里,电话突然响了,耿墨池打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发牢骚:“这么晚了,你打什么电话啊?”

“晚什么,我这边还是白天呢。”

“有事吗?”

“没事,看你活着没有。”

耿墨池什么时候挂电话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我几乎要爬着出门。到了咖啡店,珍妮已经很不高兴了,因为我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不要以为都是中国人就可以得到额外的关照,这是她扔给我的话。

转眼入冬了,西雅图夜间的温度接近零摄氏度。我决定去一趟祁树礼的家,是他的家,而不是我的。一是想给爸妈打电话报个平安,他们很细心,会看号码的,我不敢在外面打;二是顺便再拿点冬天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就带了几件秋装。进了门,朱莉娅很高兴地迎出来,说先生还没回来:“Sir hasn’t come back yet.”

“That’s alright,I’ll make a phone call.”我说只打个电话。

祁树礼显然还没有将我们分手的事告诉爸妈,或者,他根本就不认为我们分手了,以为我只是耍耍小xing子而已,挨不住了自然会回到他身边的。妈妈在电话里讲了一大堆的唠叨话,完了又说:“我最近找了一个老中医,很有名的,给你抓了点药,已经寄到你那边去了,不知道收到没有……”

“妈,我好好的吃什么药啊?”

“还好好的呢,都两年多快三年了,还没怀上,你不急爸妈可急,树礼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膝下还无儿无女,这怎么行呢?你也是三十出头了,再不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高龄产妇是很危险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药到了要按时吃,我会让树礼监督你的。”

现在这种qíng况要我给他生孩子?怎么可能?

第六十章 上帝的小仆人(3)

挂掉电话我就上楼拿衣服,打开衣橱,很吃惊,里面多了很多新装,连吊牌都没摘,都是顶好的牌子。显然这些衣服都是他准备的,他料到我要回来拿衣服。怎么说他这个人呢?他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不能回头,他随便找个女人成家过日子都要比找我好,我不想拖累他一辈子。

“喜欢这些衣服吗?都是给你准备的。”

我僵住了。他总是喜欢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

“知道你要过来拿衣服,所以提前准备了。”

“你太费心了。”

“我愿意。”

“谢谢,我现在没有机会穿这么华贵的衣服。”我回头看他一眼,伸手拿出几件旧衣服,其实也不能算旧衣服,很多都是只穿过一两回的,又拿了几件毛衣,还有两条披巾,放到chuáng上,准备找东西装。他拦在我面前,有股酒气,看样子刚喝过酒。他伸手抚摸我的脸,“我们谈谈吧。”

我拿开他的手,绕过去。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就吻了下来。我挣扎着推开他,“gān什么,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考儿!”他满眼通红,低声叫了起来,“一定要这样吗?我们这两年不是过得很好吗?他一来,你就变了,我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仍然换不来你的爱?”

“其实我从来就没变,从爱上他开始,我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有办法的事qíng,如果爱可以分出来,我早就分了,没有办法的事qíng……”

我拼命摇头,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你真固执!”

“对不起,我不想害你,好好找个女人生儿育女吧,我不想你毁在我手里。”说着我抱起chuáng上的衣服就要出去。

“考儿!”他在后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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