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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63)

一连数天,我qíng绪低落。周末高澎约我去江边吃消夜,我没什么胃口。高澎察觉我qíng绪不太好,瞅着我直摇头:“你总是太忧郁,我已经很努力地要医治你的忧郁了,可你自己不努力,我也没办法。”高澎对于我反复无常的qíng绪很有意见。他一直说我太忧郁,说我这个样子迟早会把自己困死,“老实说我不喜欢忧郁的女人,我也没有太多的jīng力去改造一个人,我试过了,太吃力,我自己都改造不了自己更没有办法去改造别人。”

吃完饭后我们去酒吧,其实我并不想去,但实在害怕一个人回家守着空落落的屋子,那不是寂寞,而是生生的绝望。我真怕我控制不住会跑去上海,我实在太想他了,挖空心思地想,搜肠刮肚地想,把回忆当成了赖以生存的空气,我每时每刻都在回忆,比如此刻在酒吧,我神思完全游离在现实之外。其实周围很嘈杂,空气污浊,不大的舞池挤满了紧紧贴在一起跳慢舞的男女,在昏暗暧昧的灯光和极尽调qíng的音乐的催化下,那些男女搂在一起纠缠热吻,好似他们已经好了几个年头了,其实他们有可能两个小时前还是陌生人。

“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高澎一边给我斟酒一边试探着问。我端过酒杯一饮而尽,低着头没说话。

“别想用酒来浇愁,”高澎拿过我手里的酒杯,“我试过无数次,没用。”

我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糙:“告诉我,高澎,我该怎么办,你体会过度日如年的感觉吗?就是那种了无生趣的感觉,因为无休无止的思念让自己陷入绝望,活着比死去还难受,怎么办呢?你说怎么办呢?”

“考儿……”

“你只需告诉我该怎么办,什么也别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又是一个失恋的女人。”他叹着气直摇头。

“我没有失恋。”我纠正道,“爱qíng这个东西,只有自己才可以放弃,即使对方不爱你了,你不放弃,爱就还在你心里……我现在的qíng况是,还爱着他,他却不要我靠近,他说要我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从来不知道……”我烦乱地摆着头,“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远远地看着他也行,见不到他我恨不得死,我现在就想死,活着太难受了……”

“考儿,你要我说实话吗?”高澎搭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跟我谈心,“要说生不如死的感觉,我想我最有发言权,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就是生不如死,我经常跟朋友说我是个躺在棺材里过日子的人,活着就像死去。当然偶尔也会出来透透气,可是在最疲惫不堪的时候,我还是选择躺进去,虽然里面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但躺进去后心会静下许多,我会养足了jīng神再出来,继续享受生活,折腾生活……”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不大明白他想跟我说什么。

“听明白了吗?”他也看着我,用手指了指胸口,“在我们心里,应该给自己预留一口棺材,说起来是有点那个,但实际上这口棺材是很好的心灵疗养所。当你在凡世挣扎得很痛苦的时候,你就不妨自己躺进去,什么也别想,把所有的悲伤绝望通通扔到棺材外面,你在里面就是最纯粹的自己,慢慢的,你心里的伤口会有愈合的迹象,就算不能痊愈,至少不会那么疼痛了。然后你就可以出来,太阳一照,什么事都没了,你会觉得所有的伤害不过如此,该gān吗gān吗去,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大不了我又躺进去……”

我瞠目结舌。

高澎没看我,点了根烟,吐出一口,又吸进一口,烟雾笼罩的表qíng模糊不清,好像说出这些话是件很吃力的事qíng。

“高澎……”

“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当作家。”

“嗯,这话别人也跟我说过。”

“你是个天才。”我像看一个大猩猩似的瞅着他,“我指的是你对生活的理解,完全是个天才,说得真好,把什么都说透了……”

“是因为我什么都看透了。”高澎笑着说。

“那我就照你说的办,在心里放口棺材……”

“考儿,我跟你讲这些话的意思并不一定是要你弄口棺材,我是希望你把什么都看淡一点。爱也好,恨也好,希望也好,绝望也好,都不要太较真,当有一天我们躺进真正的棺材的时候,可以少些遗憾,活着的时候纯粹地活,死了就会少了很多遗憾……”

我连连点头:“我听你的,高澎。”

“你不像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惊天动地地一闹腾,你又是我行我素。”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呵呵,就你这么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我要看不透的话,我行走江湖十几年就白混了……”

我耍赖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高澎,我崇拜你。”

第三十八章 谁比谁更可怜呢(3)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樱之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跟祁树礼闹别扭了,我问怎么了,樱之说祁树礼早上把她叫进办公室,说了一堆的话,大意是我不理他,希望樱之可以当个和事老云云。“你们出啥事了?祁总昨天就往返我办公室好几趟,又没什么具体的事吩咐,支支吾吾,yù言又止,这可太不像他了,今天他才跟我说实话,说他不小心惹恼了你。哎,他怎么惹你了?”樱之的好奇心泛滥,我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种事要我怎么说呢,真有点难以启齿。

虽然祁树礼确实惹恼了我,不过我并不想破坏他在樱之心中的领导形象,说到底是邻居,搞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并不是我乐见的。虽然这两天我见了祁树礼脸色是不大好看,但那天的事我其实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两天心里乱着也顾不上想这茬事,就当是被蜜蜂蜇了吧,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轻描淡写地跟樱之说:“没什么,我调戏了他几句,他不高兴,然后就不欢而散了。”

“你调戏他?真的还是假的啊?”樱之显然不信。

“哎呀,有什么稀奇的,闲得无聊,他刚好在我面前晃,我就顺便调戏他喽。你知道他这人很正经的,我说话又随便,跟他有代沟的。”

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

“嗯,他这人是很严肃,在公司里没有人不怕他,你怎么开他的玩笑呢,别这样了,以后你得管管自己的嘴巴。”樱之不愧是祁树礼手下的好员工,很维护他,还担当起传话筒的职责,“哦,对了,祁总晚上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哎,不对呀,你调戏了他,他怎么还请你吃饭?”

“樱之啊,我还有事呢,回头再聊,就这样了啊,拜拜。”我赶紧挂了电话,忽悠樱之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我会有罪恶感,至于调戏祁树礼,下辈子吧。

邻里相处,总避免不了有些摩擦,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想了半天,还是给祁树礼发了条短信:“你甭请我吃饭了,我就当是被蜜蜂蜇了。”半分钟后,祁树礼回短信:“我不是蜜蜂,蜜蜂只要蜇了人就会死,我虽有错,但罪不该死吧?”

这人真罗唆,我懒得理他了,下班后我给樱之打电话,约她陪我去做头发。谁知接电话的却不是她本人,是个男人,我一愣,正yù问对方是谁,对方却先发话过来:“你是考儿吧,我是你周大哥,找樱之什么事啊?”

“周由己!”我吃惊得大叫,“怎么是你?你怎么在樱之家里?”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周由己在电话那边呵呵地笑。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过来吃饭吧,她今天买了不少菜,刚才还在说要把你叫过来呢,正好你打过来了。”周由己说。

我跳起来,扔下电话抓起手袋就往门外冲,心想这个死樱之,她可真做得出来啊,这么大的事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

一进门,就看见樱之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周由己开了门后则拿着遥控器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一点也没把我当外人,更没把自己当外人,好像那就是他的家一样。我叉着腰不服气地到处转悠,满室都是饭菜香,阳台上晾着两人的衣服,内衣和内衣贴在一起,卧室的chuáng上摆着两个枕头,chuáng头放着烟灰缸,挂衣架上挂着的也是两人的睡衣。我忽然间感动得想哭,这才是个家的样子啊,有男人有女人有生活,这种感觉已经离我很远了,现在樱之又重新回到生活应有的模式中来,除了高兴,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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