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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122)

“他过会儿就到。”

“脖子上空空的呢,要配什么样的首饰才好?”

“那你问先生好了,他会给你准备的。”

我摇晃着站起身,呆呆地看着试衣镜前的新娘。新娘也在镜中发现了身后的我,猛地转过身,惊诧不已:“Cathy!”

我们坐在沙发上说话。

安妮责备地说:“你在深圳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这半年我都在这里!”

“你哥呢?他在哪儿?”

安妮耸耸肩:“不知道,我跟他很少联络,他好像在躲着我们。”

“那……他知道你结婚吗?”

“应该不知道,我也是前几天才跟妈妈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年初在西雅图都没听你讲。”

安妮笑:“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Kaven也在深圳。”

“我知道,上个礼拜我们还在一起吃饭,虽然分开了,我们还是朋友的。”安妮打着哈哈,一脸轻松,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对什么都无所谓。而我不知怎么,脑子里乱到极点。安妮却挽住我的手:“待会儿跟我一起吃饭吧,我未婚夫马上就过来。”话还没说完,她就跳了起来,撇下我朝门口飞奔过去,“Frank,你怎么才来?”

Frank?Frank!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几乎是梦魇一般,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qíng,血淋淋的,让我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痛不可抑。

报应吗?

还是惩罚?

老天真要赶尽杀绝,真要置我于死地!我想我活不了了,就如此刻,我几乎不能呼吸,仿佛五脏六腑都撕绞在一起,心底蔓延而出的疼痛令我四肢麻木。我只是在想,这不是真的,是做梦,只要是做梦,一醒来就知道是假的,假的。

然而不容我喘息,他从容不迫地走来,眼里魔鬼一样的神气已bī至面前:

“你好啊,Cathy,又见面了!”

“你怎么老把戒指戴在脖子上?”

中午在公司吃饭的时候,英珠盯着我脖子上的钻戒很不解。平常我多是穿有领子的衣裙,很少露出戒指,今天穿的是件圆领的T恤,耀眼的钻戒bào露无遗。

“很贵吧,小心被抢!”英珠喝了口海参汤,伸手摸我的戒指,“乖乖,起码有十几克拉,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本来就不是假的。”我吃力地咽下一口jī,味同嚼蜡,呆呆地看着盘中的食物,神思游离在很远的地方。就在昨天的此时,我和安妮有了自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大吵,地点就在南山海雅百货附近的“名典咖啡”厅里。本来我是要约她好好谈谈的,可是话不投机,没讲两句她就毛了:“考儿,这是我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我哥都管不了,你管得了吗?我爱不爱Frank也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他一直很爱你,可能现在还爱着,但是有什么关系,我们彼此需要,想要在一起,愿意在一起,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可是安妮,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内心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跟你结婚吗?”

“笑话,我是否了解他,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什么都了解还结婚gān什么?至于他为什么跟我结婚,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因为我像你,他把我当成你……”

“安——妮——”我叫。

“那有什么关系,我哥当初跟你在一起,不也是因为你像我吗?”她紧盯着我,目光如破碎的星子,模糊不清,嘴角看上去是在笑,可感觉却比哭还凄凉,“我跟你真是很有缘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每个男人都说我们很像,连Kaven都说像,真是莫名其妙!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是无望地活着,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游戏人间这么多年,你是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我的所作所为的,我就从不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样做,就像我离开Kaven,没什么理由。我不否认我们彼此相爱过,可惜我们两个都是同类,都一味地拼命在对方身上索取。当有一天发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时候,所有的浓qíng爱意都烟消云散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疯狂、这么龌龊,谁都不会是天使,但谁都有可能成为魔鬼……”

“如果Frank是魔鬼呢?”

她冷笑,又是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哦,这个,他第一次跟我约会就讲了,他说他是个魔鬼,我跟他说,没关系,因为我也不是天使,哈哈……”

我挥手就是一巴掌。

她怔住了。

我也怔住了。

然后她还是朝我冷笑,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直直地站起身,抓起手袋离座朝门口疾步走去。“安妮!”我叫她,自己却先哭了,“对不起……”

她站着不动,没有回头,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这话你还是留着跟我哥说吧,他都快死了,你却离开他,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的!”

说完,她决绝地离开了咖啡厅。

“喂,你gān什么?”

耳边突然一声大喝,炸雷似的:“你丢魂了?想什么呢?”

我的神思这才回到现实:“没,没什么……”

英珠嘴巴一撅:“还没什么呢,你看你这鬼样子,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啊,不管什么男人勾了你的魂,有些事qíng还是放下比较好。你看我,失恋了这么多次,不是也一样找到了喜欢的男人吗?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话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回答:“我现在就想吊死。”

话音刚落,英珠一脚踹了过来,“想死?很容易啊,从这楼上跳下去即可,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我看你真是想死!”

我愣愣地瞪着她。

“看着我gān什么,还不快吃饭!在数米粒啊,我饭都吃完了,你的饭还没动,想绝食吗?”英珠说着拳头又飞了过来。我头一偏,躲过了。周围的员工傻了似的瞅着她,他们从来没见老板娘动过粗,平常英珠可是伪装得很好的,一副jīng明的白领派头,举止端庄,典型的韩国淑女。

“看什么看,都给我吃饭,吃完了马上gān活!”英珠啪地捶了一下桌子。

餐厅内鸦雀无声,只有碗筷的碰撞声。进了电梯,英珠长长地舒了口气,用韩语叫嚷着说:“奶奶的,憋死我了,好久没这么骂过人了,痛快!”

我用韩语回她:“你大概是手脚发痒了,好久没打架了吧。”

“是噢,还是亲爱的你了解我!”英珠钩住我的脖子,趁着电梯里没人居然chuī起了口哨,“上哪儿去打一架呢?真的是手痒了!”

下班回到家,刚进门,手机就响个不停,是安妮的助手打来的。她是真的不肯理我了,连电话都要助手打。从昨天到今天,我发了不下二十条短信给她,她一个字都没回。

“Cathy小姐,安妮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礼拜五,喜来登酒店,您过来吗?”

“安妮呢,叫她接电话。”

“抱歉哦,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Frank先生呢,在她身边吗?”

“在啊,您要跟他说话?”

“是的,要他接电话。”

一阵杂音过后,电话里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想跟我说什么?”

“你听着,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我大口地喘着气,竭力控制即将爆发的qíng绪。

“威胁我?”他在电话里哼了声,很不以为然,“我祁树礼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就凭你,可以让我改变主意?你以为还是当初,我会对你言听计从?”

我叫了起来:“Frank!如果你执迷不悟,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小静在哪里!”

电话里有短暂的沉默。

“小静?”

“是的,小静!”

晚饭我吃不下任何东西,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浮在噩梦里。我在想,如果他是真爱安妮,或许也没什么不可以,虽然他们是兄妹,却并无血缘关系,但我知道他只是利用安妮报复我和耿墨池而已,赌注就是安妮的幸福。安妮完全被蒙在鼓里,如果她因我受到伤害,我怎么跟耿墨池jiāo代?我越想越害怕。

我打电话给同住一栋楼的英珠,她大概因为思念骆驼,也睡不着,于是下来跟我说话,两个疯子躺在chuáng上抽烟喝酒,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我们也没想到要开窗户,咳成一团。大概很晚了,不知道是谁先睡着,蒙胧中chuáng头电话响了,我接过话筒还没“喂”出声,里面就传出祁树礼的声音:“你出来吧,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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