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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不怕晚(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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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十分,陆添历从车库的电梯刚刚出来,就看见一个人迎面站在他面前。

“怎么?又是来给我一拳的?”陆添历看到那人一愣,随即冷冷牵着嘴角毫不畏惧地平视着那人的眼睛。

“你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南北那两块资金填得好么?是打算把严家的公司卖了还是自己独吞了?”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讥讽,透着深深的寒意,“S市马上都要让你一手遮天了,严沁萱选男人确实有眼力啊。”

“肖潘许诺你什么?”陈渊衫靠在墙边打断他的话,淡淡道,“许诺你零花钱还是许诺你我的命?”

那零花钱三个字一下子让陆添历再也沉不住气,一步冲上前来狠狠挥出一拳。

陈渊衫眼睛也不眨斜身夺过,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狠狠往左边一折。

那一扭几乎把陆添历的手臂折断,他疼得眼睛发红,捂着手臂靠在一边喘着粗气。

陈渊衫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肖潘是小学生?就为你在我和沁萱之间挑拨给你一大笔的资金让你填亏空?你想得倒是美。”

陆添历咬着牙狠狠看着他半响放声大笑,“陈渊衫,你自己内部有人是肖潘的口信,时时把消息透过去、他才会来找上我的,自家后院起火你拿什么去和肖潘斗?”

陈渊衫听了他的话脸上神色一点未变,“那又如何?”顿了顿,他将手中一张纸拍在陆添历手上,示意他打开看看。

陆添历皱着眉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展开纸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渊衫。

陈渊衫已经不再看向他,背过身准备离开,“奉劝你一句,永远别再来企图掺和我的事qíng,不要再抱着侥幸的心理窥视我的女人,好好管好你自己的公司,不要让你的父母因为你尝上颠沛流离的滋味。”

这是他最后的通牒和容忍,只是因为他心中百般庆幸于她的信任,于是还是没有下狠手将陆添历赶尽杀绝。

陆添历看着陈渊衫的背影,终于颓然地滑倒在地上,眼中是一种再无起色的沉寂。

那张纸上是陆氏超过一半的股东的股权,而这只是名义上的股权,那些股东手里的资金,最终的归属人,是陈渊衫。

早在那时严沁萱住院的时候,陈渊衫即使收回了要搞垮陆氏的举动,还是留了一手。直到今天这一切才如同当头一棒,敲在自以为陆氏又重新在他的掌控下能够飞huáng腾达的陆添历头上。

连家族企业都已经变成了陈渊衫手中的一张王牌制约,他又拿什么去和他争?拿什么底气去求回严沁萱?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只要她皱一下眉,我愿意倾尽家财。”

陈渊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边,陆添历呆呆傻傻地看着那张飘在地上的纸,脸上再没半分血色。

哀莫大于心死,从此,形同陌路,再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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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衫到严凯病房的时候,韦晔竟然正在陪着严凯说话,严凯气色稍微恢复了些,靠着枕头静静坐着。

严凯看到陈渊衫来了,朝他点了点头,“你来了。”

“爸,妈呢?”陈渊衫将手上买的一些东西放在一边,在韦晔旁边坐下。

“回家去拿换洗衣服了。”严凯撑了撑身体坐起来,“萱萱呢?她下午来了一会来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韦晔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闪着一双桃花眼听到这句话时神色稍微震了震,也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一身风尘仆仆感的陈渊衫。

“她人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陈渊衫顿了顿,眸色沉沉地看着严凯,“爸,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

严凯听到他这话,神色微微变了变,低咳了一声拿起一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韦晔施施然地起身,无所谓地朝他们笑了笑,“你们聊,我到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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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晔在医院楼下晃悠着抽烟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医院门外的计程车上跳下来,一路朝自己小跑而来。

走近的时候韦晔才发现严沁萱脸色苍白、嘴唇还微微有些发紫,吊儿郎当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灭了烟一把抓过她的手,“你怎么回事?”

“放开,我来找我爸。”她轻轻拂开韦晔的手,身子却不免摇晃了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qíng了?”韦晔皱着眉看着她,想到刚刚陈渊衫和严凯之间总透着一股奇怪的氛围、还要撇开他单独谈话,“陈渊衫?”

“不是。”她轻轻靠在一边的路灯下,仰着苍白的脸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苦笑着轻声说道,“韦晔,严氏的南北那边的公司已经无法运营,要倒闭了。”

韦晔怔了怔,隐着心中的震惊、脑中飞快地转着,“原因。”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想要从他身侧转过朝大门边的电梯走去。

“因为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你觉得我帮不了你,所以你也不愿意告诉我,是么。”韦晔看着她沉默的背影,木着脸,语中已经带上了些微怒,“严沁萱,我认识你二十五年,我把叔叔阿姨看作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如果严家出了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忙,你难道不知道么?”

严沁萱停下了步子,稍稍转过身子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疲累,“韦晔,我并没有和你见外的意思,但是这件事qíng你不要掺和进来、免得惹祸上身。”

“因为我不是陈渊衫。”韦晔苦笑了一下,走到她身后,将她的身子微微转过来,含着一汪柔qíng的桃花眼微眯着看着她,“其实只是因为我不是他,我就不能帮你挡掉那些风雨,对不对。”

顿了一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做我的女人,不行么。”

严沁萱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她面前说话似真似假了二十几年、天天和她比谁贱的那个漫不经心的男人,他用这样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不再是薄凉、不再是玩笑。

好像是沉到骨子里的感qíng,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来。

“你不要逗我开心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半响,她gān笑了两声、皱了皱眉,拉开他的手,“我先上去了。”

韦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里,半响一拳朝边墙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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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晔走了之后,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奇怪的压抑,严凯放下杯子看了眼陈渊衫,目光变了变侧头看向窗外。

“爸,我希望你能够同意转让出售南北那边的公司。”陈渊衫沉默了一会,看着严凯淡淡道。

“你说什么?!”严凯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脸上着实带上了一丝愤怒,“你竟然要我把严氏的公司出售?为什么?”

陈渊衫神色一丝未变,迎着严凯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亏空。”

严凯听到这两个字,下颚一下子绷紧,张了张口哑然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渐渐涨红。

“爸,年前我就已经派人过去看了,qíng况非常不好,但是公司本身的内部软件都过得去,再加上严氏的声望,缩小规模之后、通过低价转让竞标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让人查到那亏空的数额,到时候就绝对不只这个程度的事qíng了。”

“我会把财表数目让人做好的,如果你同意,越快出手越好。”陈渊衫靠着椅背,目视着窗外,一字一句缓缓陈述。

严凯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难看,最终微微有些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你很早就查到了,最后那些欠款是你填掉的对么……”

陈渊衫收回目光看着严凯,那张平时一向刻板严肃的脸此刻显得惊心的苍老,仿佛衰败的树木,一夕之间就白了一半的头发。

“爸,为了妈,为了沁萱,为了严氏,出了院之后,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最后还是没有把“赌博”这两个字说出来。

这毕竟是一个父亲,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纵使他心中也对岳父这种不负责任、将自己和整个严家弃于不顾的行为感到震惊和微怒,但是他自己现在也是严家的人,严家出的事qíng,他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严氏的公司不能卖掉!”突然门被一下子打开,严沁萱几步走进来看着chuáng上躺着的父亲和陈渊衫,厉声说道。

陈渊衫看到她来了,脸色更加沉了几分,急忙起身轻轻拉过她,语气也不免难听了几分,“你现在身体很弱,为什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我在家休息,你们就要把公司给卖了!”她刚刚在门外听到了陈渊衫说的话,浑身仿佛冰到了极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陈渊衫,声音隐约带上了些哭腔,“你不能这么做!爸爸好不容易辛苦了那么多年,这是他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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