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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亲嘴降服死对头(23)+番外

作者: 寒雨秋风 阅读记录

梦境很模糊,他已经记不得哥哥的样子,他只隐约记得哥哥笑起来的声音,很轻,从不像他那样咧开嘴巴哈哈大笑,总有些羞答答,像春天山岗上的暖风。

但很快,一如这些年来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所有的梦境都指向同一个结局。他用衣服撑着,摘了满满一捧的榆钱。当他笑着回过头去叫“哥”的时候,那个梦中的幼童已然消失不见。

挺立的荒草没有半点儿站过人的痕迹。而他扔给哥哥的榆钱,就那么原封未动地躺在地上。

青绿的山原空空荡荡,连亘远方。

他愣了一下,从树上爬下来,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失魂落魄。

抹了抹眼角,回家去了。

……

肖辞躺在床上,眉头紧皱,胸膛像被一块大石狠狠压住,压得他半点儿喘不上气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拼命地呼吸着,攥着被角的手不住痉挛,汗水从发间淌下,一滴一滴,打湿了整个枕头。

“哥、哥…”

肖辞从睡梦中惊醒,仿佛做了一个世纪的梦,几乎疲惫到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漫漫长夜,无边的孤寂一瞬间潮水般涌来,心里空得吓人,那是他很熟悉的一种感受:后悔,拿小刀剜心一样的后悔。

跗骨之蛆,肝肠寸断。

多少年来他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而今心理防线终于全部崩溃。如果那天他没有让哥哥去给自己买冰棍,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吧?哥哥不会走丢,爸爸不会死,妈妈不会死,奶奶也不会死……十五岁的他,此时应该正跟哥哥就读于家乡剑阁的一所普通高中,以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一起给父母养老送终。互扶持着,争吵着,像无数兄弟那样平凡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剩他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流浪,苦苦维系着兄弟间的最后一线,自四岁那年就被一刀斩断的血缘羁绊。

那条线,太细了,太细了,他怕他一松手,哥哥就会像断线的风筝那样被风卷走,消失在高远的天空。

哥,这辈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在问,那个永远等不到的答案。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被洗刷过的天幕格外清澈,漆黑的夜出了星。当肖辞抬起头来的时候,落入眼底的,就是满天凄寒的星,一闪一闪,银钉一般闪耀。

“虽然你见不到他,但当太阳升起时,你们沐浴着同样的晨风;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在和你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宝贝,你要相信,当你牵挂着他的时候,他一定也深深地爱着你。”时隔数月再一次想起妈妈的话,肖辞死死咬着牙,几乎要把牙关咬碎,硬生生地,把眼泪一点一点地逼了回去。

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一年找不到,就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大不了,就找到他老,找到他死,倘若今生无缘再见,来世总还要再做兄弟的。

毕竟那是四岁就会换鞋给他穿的人呐…

第10章

肖辞坐在床角的阴影里,从满天繁星一直到东方放白,才起身收拾,准备去学校。

身上难受得很,一量体温,38度7。只好翻出床头柜的小药箱,用温水冲了一小包退烧药给自己喝。

他年轻,身体好,从前在老家时就是这样,感冒发烧基本都是靠体质硬抗,因此今天也没有去诊所的打算。

再说,马上就要上课了。

赶到学校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班级门前尤其安静。肖辞心里有点儿纳闷,往常这个时候,只要上课铃没响完最后一声,老师没在讲台上摔板擦,教室里保准比养鸡场还吵。

带着疑惑推开教室门,哗啦一声,刺骨的凉水兜头浇下,冻得肖辞浑身一个激灵。

塑料脸盆摔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响,肖辞攥上拳头,闭着眼睛,依旧能闻到那水里刺鼻的味道——和着粉尘的发霉抹布味。

有人整他。

肖辞立在原地,衣角向下滴着水。

教室里鸦雀无声。

两三秒钟过后,肖辞睁开眼睛,泛着血丝的目光在班里一一巡视。女生们不敢看他,匆匆低下头去翻书,男生也是顶多偷瞥他一眼,一声不吭。

一直到成欢踏着上课铃冲进教室,见到肖辞站在教室口,一把搂住他肩膀,“磁儿,来这么早啊——你身上怎么是湿的?”

“头发、衣服,全湿透了……”

肖辞转身大步走出教室,成欢原地愣了一下,看了眼班里的同学,连忙追了出去。

“消磁,消磁,怎么回事?”成欢上学是骑自行车来的,说话有点儿喘。他紧紧跟着肖辞,一路尾随少年到了顶楼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