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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盛唐种牡丹(89)+番外

作者: 又生 阅读记录

苏安不知幽州这朵高岭之花留给他的是疼痛更多,还是芬芳更多,只在将将离别之际,又觉心底泛出一丝丝不舍。所幸,他还能用曲子留住音容笑貌。

不时,青苔垣边徐徐走来一位蓝衫士子。苏安晃着两条腿,没有转头。蓝衫在他身边坐下,沉吟良久,说道:“本是雄浑的曲调,为何在公子弦下如此哀情?”苏安道:“我在纪念一位友人。”蓝衫长叹口气,起身道:“明白了。”

苏安道:“今夜庆赏,高行军本应该和将军同欢,应制作诗,怎么反倒和我孤坐这残垣上?”蓝衫站在垣崖,手扶在垛石,笑了笑,云袖一挥,作《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枞角伐鼓下榆关,旌旗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雨塞草衰,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风飘飘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一月之后,礼部使团宣政范阳道完毕,百余人再度聚首,上路归朝。苏安收拾好细软,特意安排人去照顾宛娘和阿明阿兰,而后,自觉回到顾越身边认错。

“你还知道错?不是要吹号统三军,吹死在狼山么!也没吱声,想做什么?”

苏安撒腿就跑。顾越的马术不如他,追不上,隔着老远喊人回来坐马车。王庭甫淡淡一笑。郭弋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庭甫:“郭将军。”

入巧,天气阴晴不定,河东的平原刷下一盆又一盆暴雨,车队常常是上晌还在林间避雨,下晌又追虹而行。苏安每日构思曲调,只知滏阳河的水流湍急,激起的清冽河风拍在面庞,很舒服,却未曾注意旗号有变,使团改了道。

为避开洪涝,顾越建议往南路绕行,而郎中周全的身子不知为何,去时咳得像吞棉线似的,回时竟痊愈如初,不仅乐得同意,还很是体贴地交代,要在冀州衡水县多停几日。顾越假意推辞了三两次,又礼让了三两次,终于谢着答应。

于是,七月七,一座门楼挂满风铃的古城摆在苏安的面前。城墙用石头筑成,不高,却是每垛都浸润在迷蒙的细雨中,陈旧斑驳,透出饱满的岁月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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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卷一百零三·张守珪传》:二十一年,转幽州长史、兼御史中丞、营州都督、河北节度副大使,俄又加河北采访处置使。先是,契丹及奚连年为边患,契丹衙官可突干骁勇有谋略,颇为夷人所伏。赵含章、薛楚玉等前后为幽州长史,竟不能拒。及守珪到官,频出击之,每战皆捷。契丹首领屈剌与可突干恐惧,遣使诈降。守珪察知其伪,遣管记右卫骑曹王悔诣其部落就谋之。悔至屈剌帐,贼徒初无降意,乃移其营帐渐向西北,密遣使引突厥,将杀悔以叛。会契丹别帅李过折与可突干争权不叶,悔潜诱之,斩屈剌可突干,尽诛其党,率馀众以降。守珪因出师次于紫蒙川,大阅军实,宴赏将士,传屈剌、可突干等首于东都,枭于天津桥之南。

注:高适在开元十九至二十六数次北游燕赵,先后投朔方节度副大使信安王李祎、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幕府,作有《燕歌行》、《塞上》、《蓟门五首》等诗。

明天不更,后天为盛唐七夕治愈专题,接连三章,自备爆米花

第47章 衡水

原来,由于及第之后忙于准备出使事宜,顾越错过了新科归乡省亲的最佳时机,现又受弹劾,名节饱受争议,故而更不适合上奏申请。周全为人滑润,虽不敢直面风险,却也通晓人之常情,考虑到顾越一路所受的辛苦,才做此决定。

城门敞开后,众人面前铺出一条宽阔的官道,道两边是田间地头,摆满鲜花、彩布和针线。卖花娘子摊边摆放着百八十个铜水盆,有些游金鱼,有些浸泡凤仙花,还有用雨花石在水盆底摆出北斗星阵,引得书生踮着脚要乞魁首。

衡水古城的乞巧节远近闻名,一到日子,方圆十里的百姓皆会来此逛县城。尽管今年雨悍,水积得深,场面比往年已经小了很多,依然称得上红飞翠舞。

“阿苏,你跟着我,别跟周郎中。”顾越离城三里就下马车,一路与苏安步行,“他们进城,先要见县令、县丞,还要说无数的官词套词,你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