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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你(47)

作者: 春衫冷 阅读记录

“刚回来,找我有事?”

晏晏唇角轻翘,却不肯笑给他看:“你才不是刚回来,我看到你跟承翊在外面玩狗了。”

虞绍桢一听,便知道她方才闹得什么别扭,抬腕看着表笑道:“嗯,我已经回来了一个钟头七分钟四十三、四、五……”

他还没数完,就被晏晏嗔笑着用手肘撞了一下,“你昨天去哪儿了?”

虞绍桢被她问得心头一紧,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昨天跟人喝了点酒,找了间酒店睡的。”

晏晏打量了他一遍,并不见有什么宿醉后的颓色,奇道:“虞伯伯又不在,你喝了点酒为什么就不敢回来?”

虞绍桢虚揽着她走到花园里小径上,笑了一笑,并不答话。

晏晏见状,心里像泊了一艘满载的货船,吃水太深,不敢出港。她垂眸看着地上焦黄的落叶,声音像檐下风铃轻飘回转:“什么朋友啊?你跟阿澈一起吗?”

虞绍桢本想说是酒吧里那班休假空军,话到嘴边,却又鄙夷这样的文过饰非避重就轻,然而阮秋荻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好讲给晏晏,只好温存一笑,仍不答话。

晏晏见他如此,眼神已慌了,面上却强撑着要笑,顽笑似地拖长声音:

“不会是……女朋友吧?”

虞绍桢蹙着眉头揉了揉她的顶发:“你一个小丫头,就别操心大人的事了。”

他轻飘飘一句老生常谈,楚河汉界已分。

她却不依不饶地抹了棋盘:“什么事是大人的事?”

虞绍桢一笑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她娇柔痴纯,却逼得他无路可退。男欢女爱,他一向是开诚布公游刃有余,唯独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每每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他忽然省起那日霍毓宁取笑他的话:“你究竟是想让人家死心,还是怕人家死心呢?”

他横了横心,不如就告诉她。

昨晚的事,阮秋荻也好,瑞秋也好,索性把他的世界摊开来给她看。

其实他知道她多多少少也猜得到,她问他,就是想让他骗她。

她受不住他别有春光风月香浓玉暖,他……他受不住她伤心。

他只是怕她伤心。

他横了横心,不如就告诉她。

然而张口欲言,碰到她又盼又怕,执拗又怯懦的眼神,什么话都被噎回去了。

她一览无余的情谊,像孩童般无邪,又像小兽一样激烈。

他终于还是微微一笑,打趣般试探道:“既然说到这个,晏晏,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晏晏眼波一颤,话却答得干脆:“像我这样啊。”

虞绍桢纵是心事满腹,亦被她说得一乐:“为什么?”

晏晏一鼓作气,再……就不好意思了,红了脸道:“你明知故问。”

“那……”绍桢见她神色还好,便试探着踏上了初冻的冰面:“要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呢?”

他一言出口,晏晏倏然变了脸色,匪夷所思地抬起眼,一张面孔由红转白,睫毛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

虞绍桢防备她要哭,谁知她怨半抑地地看着他,嗫嚅良久,开口时,却只叫了他一声:“哥哥……”

“哥哥。”

记忆里,她第一次这样唤他,是被他父亲“寄放”到虞家不久。

家里新添了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不啻是给他添了一件新玩具,比不会说话的小猫小狗有意思得多。

那天他下了课回来,便跑上楼找她,谁知保姆正在浴室里给她洗澡,他老老实实坐在外头等,一眼瞥见丢在地上的鹅黄色小裙子,上头乌糟得一片。他竖起耳朵听着,浴室里除了水声还有保姆的柔声安抚和小姑娘的抽泣。等她披着湿哒哒的头发被抱出来,喉咙里的哽咽还没有停。

她身上有好闻的冰淇淋味道,他撩起她的发梢看她:“你怎么了?摔倒了?”

晏晏含着两泡饱饱的眼泪,抽着鼻子摇头。

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下来:“有人欺负你了?”

她抽噎着努力说话:“……他们喊我‘猫精’……有一个老鼠……死的老鼠……”

她说得不清楚,他听得却很明白。

第二天下午,他翘了课从学校里翻墙出来,拐了一个街口又翻进了晏晏的幼儿园。没办法,幼儿园放学早,等他下了课,那些小坏蛋早就被接走了。

幼儿园的小孩子主要活动就是玩儿,晏晏一个人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拼积木,抬眼看见他,吓了一跳!

“昨天谁欺负你的?”他一边问,一边打望着两个站在树荫下说话的老师,心里盘算着要“速战速决”。

晏晏指了指人最多的滑梯:“那个,爬在上面那个。”

虞绍桢拉起小姑娘便走了过去,他个头比其他小孩子高出一截,一站过来便引人注目。晏晏指的那小男孩刚从滑梯上下来,一看见他们,脱口便道:“我妈骂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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