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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你(44)

作者: 春衫冷 阅读记录

虞绍桢拎着空杯子去吧台续酒,那边阮秋荻跳完一曲又换了个舞伴,牌桌上的人心思渐渐也不放在了牌上。酒保斜睨着远处跳舞的人,对虞绍桢道:“你有没有闻到一点荷尔蒙的味道?” 她见虞绍桢笑而不答,不由皱了皱眉:“你这不是送羊进狼窝吗?”

虞绍桢一哂:”你天天在狼窝里,也没见有人吃了你。“

酒保眉眼轻飞,盈盈一笑:“得罪我的人,没酒喝。”

虞绍桢点头笑道:“嗯嗯,你看我一直都有这个觉悟。”

阮秋荻连跳了两支曲子,有人递酒给她,她随手接过,一口喝干,周围一班人轰然叫好。赢了她戒指的那个年轻人和她说了几句,便兴高采烈地冲吧台打响指比手势。酒保见状,倒满了一打小酒盅搁在托盘里送过去——两人竟是要拼酒。

转眼间,托盘里的酒便喝了一半,酒保远远看着,欣然吹了声口哨,转过脸来对虞绍桢道:“喝得这么凶,你不去看看?”

虞绍桢倚在吧台上悠悠然一笑:“没事,她敢喝,就不怕醉。”

十二个小酒盅都见了底,立刻有人又来端了一打,三杯入喉,同阮秋荻拼酒的那人已不大笑得出来了,满脸通红地靠在墙上,阮秋荻却不见醉态,只是颊上擦伤似的泛起两抹潮红。

虞绍桢笑嘻嘻地踱过来,便见她淡笑着去端第四杯,那倚墙而立的年轻人却不大敢走过来,怕是一失了支撑就要软倒。

阮秋荻这一杯喝得极慢,接着,平伸着手臂把晶莹剔透的小酒盅在那年轻人眼前轻轻一翻,稳稳放了回去。

虞绍桢在一片掌声和口哨里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你喝好了?”

阮秋荻转过脸来,疏疏落落的笑意洒了他一身:“我对酒精不是太敏感,不过……”她喉咙抽动了两下,静静道:“我可能喝得有点多,我要走了。”

她说着,在他臂上撑了一下,便紧了紧衣襟往外走。

那同她拼酒的年轻人紧跟着追了两步,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围观诸人哄笑着去扶他。虞绍桢摇头一笑,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纸钞搁在了吧台上。

阮秋荻修长秀拔的背影在夜幕中当真像是一茎荻竹,虞绍桢赶上去端详着她道:“你真的没事?”

“还可以。”阮秋荻微微鼓着两腮呼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

虞绍桢半赞半叹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是不太明白,像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理由去寻死呢?”

阮秋荻抬起头看他,融了酒意的秋波愈发澄亮,“你觉得我是个不得丈夫欢心的弃妇,所以了无生趣。你带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让我看见会有很多人愿意跟我搭讪,献殷勤请我跳舞,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在你看来,能让男人感兴趣就足够成为一个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虞绍桢闻言莞尔,沉吟着点头道:“是有这么点儿意思,不过被你一说,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他说着,忽然“啧”了一声:“嗳,喝了这么多酒,脑子还这么清楚的女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阮秋荻不以为然地道:“你不能把‘女’字去掉吗?”

虞绍桢乐道:“因为我真的见过酒量比你还好的男人。”

阮秋荻寂然一笑,没有作声。

虞绍桢见她压着衣襟的手在胃上按了按,忙道:“你不舒服?”

阮秋荻阖了下眼帘,低低道:“看来是喝得有点多。”

“上车吧,别再吹风了。”虞绍桢说着,便伸手揽她。

阮秋荻按着胸口道:“你还想带我去哪儿?”

虞绍桢面色一变,阴森森笑出两排白牙:“去酒店,开房间。”

阮秋荻阖了眼靠在副驾上,“不要去铂曼。”

虞绍桢讶然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阮秋荻倦倦道:“不喜欢他们大厅的吊灯。”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了半个钟头,终于减速。

阮秋荻抬起眼帘看了看窗外,路旁皆是树影高秀的水杉,并不见有高楼敞轩,一路上去唯见前头的丁字路口立着一栋通体皆由玻璃搭成的洋房,明亮通透宛如黑丝绒里托着颗流光溢彩的宝石,“这是哪里?”

虞绍桢笑道:“酒店。”

“什么酒店?”

“反正是酒店。”虞绍桢说着,在那玻璃洋房门前停了车,果然有个门僮模样的年轻人快步赶了过来,替他拉开车门。虞绍桢回头说了句“稍等”,便独自下了车。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串缀着黑流苏和铜质铭牌的钥匙。

阮秋荻这才省悟原来这栋玻璃洋房便是酒店的前台,“这间酒店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还没正经开业呢。”虞绍桢重又发动车子,开过一段树影婆娑,路旁忽地闪出一泊水面,星光下隐见细波粼粼,沿湖错落着几幢姿态大同小异的洋房,阮秋荻打量着道:“这个位置,我怎么不记得有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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