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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保护者(8)

作者: 日照江南岸 阅读记录

明诚有些难为情:“以前穿着有点大,就放起来了。”

“再试试。你今年又长高了,应该合适。”明楼说着,抖开衣服。

明诚站起来,伸出双臂穿进袖子里。明楼站他背后,从后面伸手来给他拢一拢前襟,又在腰线上轻轻一掐。

明诚呲着牙倒吸一口气。

“肩膀正好,就这里大了。”明楼的声音一贯低沉,在人耳边说话就如同魔术师的催眠,能引发深入大脑的麻痹,“收一下就好,不费功夫。好了,脱下来吧。”

明诚精神恍惚的,什么都没听见。

“我说,脱下来吧。”

镜子里的青年身量仿佛,明诚都不记得两人何时一般高了。记忆中总是明楼俯身同自己说话,而自己模仿着他的样子,看书,走路,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一点,连明镜也总是笑话他。

现在明镜单看背影,都有些分不出他俩了。

“后天的宴会,你从前门拿邀请函进去。我从后门进,你来接应。花园别墅的平面图,一会儿我画一张给你。”

“不是有两张邀请函吗?”

明楼遂把邀请函从怀里拿出来,神秘地笑了:“一张要送给青帮的金哥。”

“金哥?为什么?”

金哥是青帮杜老板的得力部下,据说管着法租界全部的鸦片走私生意。新开张的百乐门舞厅,据说杜老板也占了股份。此人在上海滩举足轻重,向来却是与白道人井水不犯河水。明诚不晓得这一回明楼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要修理志通银行的小小经理,竟然还用得着这样的牛刀。

明楼只是笑笑,也不回他,兀自在明诚的书桌上四处乱翻:“你的颜料和墨水呢?上回改完成绩单放在这儿的,你弄丢了?”

明诚摇摇头,叹了口气。圣约翰是教会学校,课程设置难免死板,这明楼看起来正人君子,实际却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学生,有用的课程必然拿到满分,至于圣经研读一类的他就不肯浪费时间了。等成绩单下来,稍微做些手脚,应付一下大姐也就是了。

“被明台拿走了。”明诚说。

“这臭小子。”明楼蹙眉,“阿诚,你怎么也不教育教育他?”

“我能怎么教啊?有你这个榜样在。”

“我怎么了?”明楼理直气壮地看他。

明诚忍俊不禁:“近墨者黑。”

第7章 (七)

第二天明楼将西服交给张妈,就出门借东风去了。

杜公馆的别墅在杜美路的尽头,路两旁梧桐成荫,仿佛一个时间挖出来的隧道,人走在中间,几乎晒不到太阳。

明楼把一块大洋塞进报童手里,敏捷地闪进街角的一条弄堂,等到孩子把信封投进了杜公馆的报箱,才放心走出来,绕路去杂货店给明台买了包粽子糖,再信步兜回家去。

杜老板在上海滩手眼通天,从十六铺的码头到公董局的办公大楼,谁也不晓得他的眼线藏在哪里,说不准在东上海惹得他不满意,到西上海时冷箭就已经放来,叫人躲都躲不及。

明楼不敢大意,每走一步都要往前想十步,生怕自己跌跟头。摔了他一个不要紧,捎带上家里头的人,明楼才最不愿意。他听说杜老板近来有心染指白道,鸦片赌场舞厅做得不够,还想学上流人士搞搞金融。他财大气粗,多的是人才帮手,只是明面上大家都不愿意出头,只想等他大势成了,都来分一杯羹。

而马海山,就是这许多想搭顺风车的人中的一个。

他借着银行的职务之便,暗中为那些富豪高官们洗钱。杜老板的生意需要打点的人多,不少帐都从他这儿过。偏偏马海山是个受不得诱惑的人,银钱过手很难不动念头。明父生前说过此人不堪大用,日后必然栽在小偷小摸上,明楼就一直对他留心,暗中等待时机。

听说前两天杜老板的一批鸦片给巡捕查抄了。青帮对法租界的华人总捕明明一直是出手大方,这霉头触得不清不楚,杜老板也窝了一肚子火气,下令发散人手彻查,事情传到明楼的耳朵里,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这上海滩虽说遍地是黄金,却也不是人人可捡,捡了还不会烫手的。

张妈给明诚改的西装当天下午就弄好,第二天明诚穿上,一下就有了几分绅士的派头。

明楼把他叫到房里,给他整理发型。梳子浸过发油,将短发规规矩矩地理在一起,牢牢板住。明诚看见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整个人都仿佛走样了,关节与关节像是楔在一起,走路都同手同脚的。出门被张妈看到,只听她笑道:“哟,阿诚今天打扮得可真体面,像个小少爷了。”

明诚的魂倏一下回来,终于意识到错在哪里——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