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290)+番外
也有人认为依照旧律,着鸿胪寺卿护送即可。
却见鸿胪寺卿谢旒越众而出,跪地叩首:
“臣认为,此职由端木王女担任最佳。”
……
南湘此时选择谨慎的维持沉默。
女帝轻轻说了声,“哦?”
谢旒话语已毕,便不再说什么。
抛砖引玉之人已出,谢若芜此时慷慨出场,先伏地叩首,而后起身,恳切出言。
“陛下,若论起身份高贵,能与圣音薄熙王子,大奚国皇子匹敌的,除了陛下,便只有端木王女了,此乃其一。”
“其二,一路跋涉千里,艰难险阻,常人未必克服。端木王女当日替先帝赴神山祈福,又奔袭经验,不惧此路艰难。”
“再者,王子与王女亲缘血脉,若得王女相送,王子必定心生圆满,感佩陛下盛情体贴,为国之心应更加真挚真切。”
“请陛下圣裁。”
第180章 成否败否
可曾记得那日?
“阿莲,你可曾记得约定。 ”
谢若莲微微抬起眼睛。
南湘仰起头,轻轻亲吻谢若莲眉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要信我,莫要怀疑。”
谢若莲轻轻拂过南湘鬓边,仿佛一声轻柔的叹息。手指在她耳后停留良久,轻轻蜷紧。
“我信你。”
隔了很久很久。
他轻轻道,“我信你。”
南湘亦轻声道,“你也要信你自己。”
他微笑的模样,让人恍惚觉得秋水从身边流过,香满空山。
却不知为何,有些空茫。
南湘将此情此景放入心中深深贮存,回顾起来,心中却复杂难言。
幸福芬芳之余,心底弥漫的惆怅空茫却挥之不去。
——这种心境,她每日玩味,却觉人生大抵如此。空茫,惆怅,似在手中,又仿佛无法握住。
人的命运大抵也如此罢。她倚靠在窗前,却不由自主的恍惚,唇边微笑亦似有似无。
抱琴端茶掀帘而入,见自己王女嘴边恍恍惚惚似牵动嘴角,笑道:“殿下今日好心情,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抱琴恭喜王女了。”
南湘转而转头,见抱琴神色跳跃,亦提起了个笑,道:“谢谢。”
抱琴挑眉,声音也跟着一扬:“哟,您这样子,可不像是开心,倒像是满腹心事。”
南湘摇摇头,“将谢公子请过来,我有事相商。”
……
清凉殿。
谢若芜坦荡言辞,掷地有声。
话毕后,静静躬身道:“……请陛下圣裁。”
女帝高深莫测的高居上位,没有过多言语。
百官中再驽钝之人,也心知女帝对端木王女的心结,岂能让端木王女轻易离开今城,却见此时排首俆止突然跺出队列之外,躬身道:
“陛下,臣同谢大人一般,保荐端木王女为送亲之人。”
他轻描淡写,却一石激起千层之浪。
南湘心中一阵痉挛。渴盼已久的事物竟已此种方式到来,让南湘心惊不已。
莫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俆止少年得志,是女帝之心腹,如此表态,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只听俆止逐条追理,又说来:“正如谢若芜所言,宗室血缘单薄,身份高贵能与大奚皇子匹敌者,只有端木王女一人寥寥。世家小姐不合宜者,他地藩王更非优良之选。若最终只能将就让鸿胪寺卿领衔,也只能是百般平衡下的无奈之选,终究不如端木王女合宜。
俆止声音有条不紊,话毕,朝堂之上寂静无语。
女帝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端木王女。”
南湘出列,跪地,潜藏在官服之下的背脊微微颤抖,却强力自持,不曾失态。
“朕命你为送亲礼官,同周郁芳一同护送送薄熙王子至大奚国。职责重大,不得有失。”
女帝言毕,南湘躬身,叩首,后朗声道:
“国之大事,臣妹定不辱使命。”
周郁芳亦走出,跪地道,“臣遵旨。”
……
“恭喜王女,早知送亲礼官非您莫属,如今真正是理所当然了。”杏亦笑着道。
南湘却只能摇头苦笑。
事前与谢若芜早已约定,朱门此时正需峥嵘展露,诗社众人亦有默契。谁想,众人推波助澜罢了,最终一锤定音的,竟是这俆止!
俆止是女帝左右臂膀,最最心腹之人,他此举明着送她登上此位,暗地里定是要将她摔至地底。明知自己命运从来不受自己掌控,又跌入一个黄雀在后的陷阱,哪里能欢喜得起来……南湘坐卧不是,遂起身踱在窗前。
抬头,正见一直白鸽从檐下飞落。
收翅停在窗棂上。
南湘忙取过它脚上书信,展开细看。
神色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