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262)+番外
南湘直奔谢园而来。
前院不见人影。被小厮清灯指引着来此后院。
过了月洞门,却见此景。
荷叶清秀,池水一脉,满地绿荫,远比花水叶月更清秀的少年,静静躺着在莲池旁,荷叶微遮住他身形,仍掩不住他一角青袍。
却比满庭的荷叶更青翠深沉。
南湘甚至不忍走去。
谢若莲似闻脚步之声,手略微举起,掀开铺在面前的书册,露出脸来,却不睁眼。
虽则仍合着眼睛,他耳目聪明,早知来人是谁,懒懒散散的吟道,“……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哟,可越发仙风道骨了。
南湘笑着走过去,抓住他空闲的右手,不说话,只俯下身看他。
左手微微使力,就是不让他坐起来。
谢若莲略微一挣,便平展身子,舒展的躺着不动弹了。
南湘倾下身去,看着他的脸。
谢若莲眉目温柔,静静合着眼睑,任君采撷。
不由倾倒。
唇舌辗转,细细亲吻。
南湘方才坐在他旁边。他也顺便躺在南湘膝上,合着眼睛悠闲之极。
南湘看他这模样内心十分欢喜,却仍拿捏出腔调来,讽道:
“哟,可消停了?昨日怎不见你这么乖的在家里躺着?”
谢若莲极其乖巧,立刻服软,且声音软糯似糖,“所以说,千好万好,家里最好。”
这个“家”字说得彼此都身心俱爽,竟有种何家小夫妻,双双俱还家之感。
“莫打岔——”南湘故作羞恼的轻拍他手,又舍不得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方才道,“昨儿我还忘问了,你怎么就混到宫里去了?”
南湘昨夜心神全被失而复得之情所牵挂。
心心念念的只是他平安与否,剧烈挣扎后满心惶恐焦急,只能自他怀中索求温暖与安全,并无心其他。
今日再想,便觉蹊跷,自来详询。
谢若莲气息平稳,似躺在南湘膝前怀中恬静入眠一般,安睡如婴。
南湘不让他如愿,轻轻摇晃膝盖。
颠得谢若莲只得张开眼睛,一叹道,“昨日竟犯下大错。无知男子,让王女费心了,请王女责罚。”
“谁和你说这些。”南湘手指轻点他鼻尖。
谢若莲又往南湘怀中靠了点。
“姐姐谢若芜替我带去一封书信,递交给女帝陛下。而后,便有快旨到府。我换过衣裳,自以为天衣无缝。谁想,竟会变成那副模样,是我失策了。”
“你……”南湘疑惑,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哑然。
谢若莲双眸清净,“南湘忘了?我们同女帝凤后南漓国风几人一齐长大,自有些许同窗之谊——”
南湘看着谢若莲语意在此一顿,她心中竟有些不自在来。
——“当初她功课不好,被罚抄卷子,我还帮了不少。”谢若莲接着道。
南湘撇嘴,“你抄了多少?”
谢若莲眼眸无辜得很,“千百张里没有个两张,也有三张吧。”
南湘嗓子一哽。
却欢喜得不行,双手不住摩挲谢若莲脸颊,直揉得满面生红仍不撒手。
“王女,勿……哎……”谢若莲索性闭目认命,忍受凌辱。
南湘横看竖看越看越爱,他简直就是宝贝。
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南湘笑道,“今天我殿前一问,大大松了口气回来。”
谢若莲哦了一声。
极其敷衍。
南湘不爽,“你是先晓得了还是自己猜到的?”不等谢若莲回答,南湘故作凶相,又冷哼了一声,“哼,故意等着我出丑,你说你该当何罪。”
谢若莲竟是个非常识相之人。
立马道,“是,自该当捂杯暖床做暖壶之罪。”
南湘硬生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谢若莲趁势起身,手轻轻揉上南湘膝盖,关切道,“疼不?酸不?可是被我压难受了?”
南湘无言牵过他的手,停了半晌,方才摇头,“阿莲阿莲,你就是个宝贝。”
谢若莲也笑,“王女摇头是说若莲不堪入目么——”语气似委屈,又似撒娇,后微微正了颜色,问道,“那宫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湘正正经经的答了。
“那断袖恶男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调戏男人,其实是为他大奚国太女颜徽求亲的。陛下也准了。”
她以为她确实是正正经经的答了……
谢若莲瞅她一眼,似笑非笑,南湘心中略微有点心虚,却听他转而道:
“那小南漓,竟要成为一国之后?啧啧——”
南湘看着他,“是啊,他终成异国凤后,而我是沦为阶下之囚还是平头百姓,你都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谢若莲神色不变,“金笼子又何羡?该是南漓羡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