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256)+番外
最后一句,是对着谢若莲说的。
女帝面色阴沉似铁。
而凤后周仲微观望半天,待认出面前这人身份后,面色微变,无暇细想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扫眼一旁座下端木王女冷厉面色,立刻出声干涉。
南湘听见凤后冷道,“贱婢无礼失仪,拉下去,杖责三十!”
——他竟出手相助。南湘庆幸,无论如何,先让谢若莲避之殿外便好。
谁料颜徽一眼识穿,竟不上当,笑着阻拦了。
“凤后殿下不必动怒,这少年亦无大错,且让我问问他,若解释得清,便不算是失仪,殿下便饶了他,如何?”
他当真不客气,别人客随主便,他竟要揽事上身,最是不尊常理行事。
凤后还欲说些什么,女帝却轻轻拍拍他手。
神情冷硬,双唇紧闭。
凤后一凛,知女帝另有打算,只得住嘴。
只听女帝道,“便依皇子所言便是。”
台下谢若莲已收拾好心神。
先伏地,叩首道:“陛下万岁,殿下千岁,皇子殿下千岁。”
后不急不缓的答道:“谢殿下宽宏。奴乃宫中侍者,微贱不足为提,见皇子殿下风采惊人,岂敢直视之。因职责在身,遂出入殿前,不能直视天颜冲撞凤驾,奴万死亦不敢有不敬之心。”
颜徽笑而无语。
言毕,谢若莲静静垂首,看着面前地砖,耳旁听见南漓也为他说话了。
“无知贱婢,若有冲撞,还望皇子见谅。”南漓亦认出了面前人物,惊诧之余,忙替他回转。
“不,何来冲撞一说?”颜徽一笑,惊退了飞云,“南漓殿下言中了。此人……此人……我一见便觉熟悉,仿若旧人归来。还请圣音皇帝陛下慷慨赐予,颜徽将感激不尽。”
女帝紧闭嘴唇。
怎能闹出如此不知所谓的一出荒唐戏目。
南湘咬牙,心中一横,正要起身出列,谢若莲开口了。
其声音平稳不变,让南湘忐忑愤怒之心被抚慰一般,稍稍平息。
可随即,谢若莲话语未落,南湘一颗心复又惴惴不安。
“殿下错爱,贱婢惶恐,请陛下圣裁。”谢若莲话毕,随即不言。
颜徽面带笑意,满意神色满溢在五官之间。
南湘只觉颜徽脸皮之厚,远超自己想象。袖中双拳捏紧,心中愤愤不可言。
群臣间一片静寂。
场景尴尬莫名。好一席夜宴,为客接风洗尘,还未昭显圣音风流气概,便仿若丢丑一般。相对而视,只觉莫名其妙得很。——却听凤后突然道,“夜宴岂能缺少歌舞?唤舞姬,起宴乐。”
乐声随即而起。
琴瑟合鸣,洞箫曲笛并作,编磬之声,洞穿内外。
着缤纷纱衣的舞姬涌入殿中,披挂长绸彩带,持竹编花篮,撒花而入,天女散花,尽数旋转,做歌舞裂天之态。
漫天花瓣间,谢若莲慢慢被彩衣掩盖。
身影逐渐隐没在彩带丝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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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大胆的宫侍去哪了?”
谁想颜徽竟如此不依不饶。
他右手拈着细脚伶仃的杯,慵懒身形,身躯倚靠在大座上,半合着眼眸,轻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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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后皱眉。
南漓略有不安。
女帝则如同一尊石像一般,无言无语。
凤后屡次出面干涉,千番打岔,奈何这颜徽竟软硬不吃,半点台阶也不下。
女帝存心撒手不管,官员之中,俆止沉默。
只有自己了。
南湘静静看着面前几案。
案上酒杯已空。
谢若莲似有微薄彩霞涌上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般真切。她岂能让他涉险。
她慢慢站起身来。
宫侍小心翼翼道,“王女有何吩咐?”
南湘远目,看着乐师所在位置,“替我取柄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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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南漓举杯,对着颜徽一笑,竟有妩媚风流之意。
“颜徽皇子——”
颜徽懒洋洋抬起举杯的右手,“漓弟,称我徽哥便好。”
南漓一顿,神色倒无甚大变,艰难启齿,言语倒是努力维持温柔,“徽,哥哥……”
哥哥二字自嘴中迸出,南漓即刻抛在脑后,他恢复如常态度,又道,“您一路前来,大奚圣音风物不同,不知您有何所见?”
颜徽挑眉,“圣音多美人。”
南漓哑口,本想婉转建言,结果只得落得无言以对。
偏偏这时,听见凤后轻声一句,“咦,端木王女?”
顿时收摄了南漓心思。
他径自望去,正好见着南湘持笛,从长袖翩翩的舞者间穿行而过。
绣寰宇星辰,静海深流的袖摆微微及地。
星辰静海,芝兰之树,黄金的凤凰在梧桐之上饮颈鸣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