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245)+番外
第三杯酒,谢若莲依旧一饮而尽。
“谢若莲言尽于此,诸位慢饮。”
谢若莲微微闭起眼睛,撒手撤席,茕茕之影由小厮搀扶远去,徒留一盘残迹。
第145章 严冬不肃杀,问君何以见阳春
圣音今城四季分明。夏日如同蒸煮,冬日亦有雪落,十分寒冷。
南湘这几日未再拜访月寮寒渡,也没去其他公子院落。
不是在自己正屋里烤火,便是在谢园处躲雪,再不去其他地方。
“被吓着了?”谢若莲不怀好意。
南湘不理睬。
“近乡而情怯,可是思慕而不可得?”谢若莲再贼兮兮的凑近。
南湘怒视。
“呀,听到了真话恼羞成怒了。”谢若莲火上浇油。
南湘愤而起身,瞅准了他腰间软肋,直袭过去,谢若莲闪避不及,弄得有些许狼狈。
拉扯之余,谢若莲鬓发皆乱,衣衫不整,应对不及。
索性躺在地上,只大笑不止。
南湘将他拉起来,又替他整理外袍,得意道:“哼哼,猖狂的小郎君,下次看你还敢胡说不。”
谢若莲微笑。搂过怀中南湘,轻吻额头。鬓边。末了终至唇角,温柔辗转。
“这样便是极好的。”谢若莲再笑,牵住南湘手相对坐下。
这极好二字,不知说的是自己温柔姿态,甜蜜言行,特有的谢式胡诌乱谈,还是南湘态度坚定,不转圜。
“那天冬日祭我走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没?”南湘看着他的眼睛,道。
谢若莲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喝了几杯酒,大家就散了。”
“还有人愿意同你喝酒?”南湘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平静神情,嗤笑道。
“怎么不愿?上好女儿红,配上香雪酒品香,煮酒看雪,何等风雅,岂有不愿……”
南湘看着他滔滔不绝,神情自若,方才垂下眼睛,“那就好。”
谢若莲止住话头。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谢若莲却慢慢笑了。
他突然说,“我从不是个大方的人,小肚鸡肠,惫懒闲散。”
南湘挑眉,话语起得突兀,且听他下文如何。
“韬光含蓄之道,我自以为自己懂了,想来不过是我懒得费心罢。”
南湘一声失笑,真是不想理他了,左右都振振有词得很。
谢若莲静静道,“有些事,我不抗拒,亦不争抢,也不喜故作大度退让,无谓的索求只是庸人自扰,我自喜欢我的,与别人有何干系。”
南湘深深的看入他的眼里去。
“至少在此,我知彼此心心相对,心无旁骛,足矣。”谢若莲悠然平淡回望。
话毕,沉默良久,两人十分默契,不再提及此事。南湘转而与谢若莲说了巣洲一事。
简述了元生之母巣洲王元白托其侄女元枚,鸿雁来书,登门拜访。
谢若莲听后非常赞许,“柳暗花明。”
南湘说到海外购地时还好,他只笑了一句,“山中称王呵。”
待提到商船贸易时,谢公子两眼放光的模样着实是兴奋了,欢喜不已希望自己亲自掌舵,驶向大海,至于安全,技术,海禁什么的,压根就没进他脑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无边无际的海呵,我们便朝着那由光铺展的水上,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复返才好……”谢若莲双眼灼灼。
南湘黑线着提醒,“困于此地,不得脱身,做啥梦啊。”
“想走便走,无所谓,无所谓。”
谢若莲言之凿凿,颜之厚厚,让南湘半晌无语。
南湘又说起关于对锦官城的徐思远的猜测。
谢若莲也十分镇定的点头,“锦官城的蒜泥白肉一绝,定要尝尝。还有那锦酒,啧啧啧。”
南湘气极而笑,“你正经些啊。”
谢若莲挑眉,正经言辞,道,“遣人确定其师母身份为先。”
“是的。”南线欣慰。
“然后请她捎来一份白肉来更好。”
“……”
“锦酒十罐八罐的便可,我素不贪心。”
谢若莲双手合什,笑眯眯。
“……”
南湘无力的扶住额头。
…………
…………
冬天。
南湘蛰伏在王府中,温酒,煮茶,看雪。人生本应是这般,温一壶酒,煮一颗梅子,观一场落雪,与知心之人长久相对。
前途如何,则是步步卜算,小心践行。
谢若莲说得好:“要大胆猜想,细心求证,谨慎实行。”
南湘颔首。
她只愿将杂事视同为繁杂无序的绢布,尽力踹远,让它铺陈远去,莫要让她烦恼,偏偏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她眼神慢慢放远,良久,方才慢慢道,“其实我有种预感,余下的时日,再不能如这般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