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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115)+番外

作者: 浅晗兮袭 阅读记录

可今天女帝心情似乎还不错,颇有些为了良辰与美景,懒得理睬她这个败兴之人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总有个地方不对劲,即便在那突然冒出来的弟弟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装出了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儿来,只想让深居宫中的他稍稍放心,也要让暗中偷偷窥视的魑魅魍魉看不了笑话。

可表面装的越是足,心里越是觉得空落落,无法自如的融进宴会之中是她的缺失,莫非是她怯场?南湘欲哭无泪,——她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阿斗刘阿斗……

边想南湘一边唾弃自己,眼睛随随便便往旁那么一瞟,顿时悚然惊心,停步惊呼道,“哎,这是往哪去?”

着白衣的宫侍似乎恍若未闻,稍稍一回头又径直朝前走。

南湘左右顾盼,只觉周身一片暗色。歌舞喧嚣一切与宴会有关的烟火气息似乎都远远而去,只有几点寂寥的灯火在高墙上摇曳闪烁,其实并没有离开大观寺多远,却顿时危险,不知何处暗藏杀机。黑夜空虚零星的星子闪闪烁烁,好似欲盖弥彰的魑魅与魍魉。——林冲误闯白虎堂的一场冤案莫非今日要在她身上?

南湘面上已变了颜色,只觉得不经意间的一个疏忽便可足以要她命,汗流浃背湿透里衫,她好似第一次凶狠了起来,浑身黑沉沉似有煞气肆意,顿步四顾亦不言语,眼神黝黑饱含煞意,就是不再往前行。

那宫侍见南湘犹疑,不知是不能言语还是为何,一字也不解释。索性牵起南湘的手,——她刚想一把甩脱,手中却似乎被挤入一个硬物,宫侍见事成立刻松开,却又不放过她,轻扯着南湘衣袖,似乎没用多大劲,却引着南湘不由自主往前急行而去,脚步如生风一般迅捷却轻巧无声。南湘挣扎之余,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就是不能束手就擒,慌忙间将手心摊开:

躺在手中的正是一只左右对称,翅膀舒展得十分闲适自若的灿灿金凤。

*** *** ***

普天皆知,苍鹰为帝而金凤则是她端木王女碧水南湘独一人的纹饰,寻常的宫侍怎能偷藏?莫非这便是杏所提及的,先前的王女藏在宫中的暗线,今日见机行事以相认?可新帝登基已有不少的时日,宫廷尽在其掌控之中,又岂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可正是这个万一,是先前王女偷偷留下的一招暗棋,她又怎么能弃之不用?

若不是这样,那她今日就要丢掉性命还不知。反间之计反间于敌,不是行不出来的招。

南湘前生不过是个普通学子,犹疑不定,偏又想得太多。她知道木已成舟,她无路可退,只能向前。为了避嫌,即便有人来,她也不能呼救。

天地张罗出一张网来,她不知前路如何,却只能朝蛛丝上撞去。

手心捏着满是冷汗涔涔,偏偏这人所走之道皆偏僻无人,喏大的宫殿她们一路快速行来,竟少见拿刀的侍卫持拂尘的白衣宫侍。如有人经过,她们返身躲回暗处,到后来,竟再没碰见拦路之人。

眼前越来越清晰的是高耸的宫墙,南湘深知其中便是圣音的心脏,这个国家最严密最神秘的地方。

这宫殿,怎地如此疏忽?竟让她就这样轻轻易易入了禁宫?

南湘这厢惊疑不定,不知一局乱棋如何继续,哪想大观寺宴会这边,早有人替她以酒醉之名离宫而去。女帝皱着眉,颇有些扫兴,只沉声问,“端木王女竟如此量浅酒醉了?王女现在所在何处?”

下首先皇之子南漓自然关切不已,低垂着头,不言不语,只细细听辨。

“王女酒醉沉重,已有失态之势,现在在寺中床榻上暂且休息,只是此处终究不便,端木王女请求出宫。”

等宫侍躬身答完,女帝才微微松开紧皱的眉心,挥手让她退去,“准了。”待宫侍正要退去,女帝又添了一句,“赐沉香酒醒丸与新进贡的北国武夷巅茶各一付,尔等记得亲自送去。”

等宫侍称诺悄悄隐去后,南漓方才笑出声来,面前的舞娘被他突然的轻笑唬得微微一个踉跄错了节奏,身披于肩的绯红披帛似掉非掉落在半空没有着落,羌笛和素琴也微微一顿,间错了一段峰回路转。

南漓似乎瞧得万分趣味,托着腮笑得轻轻松松。

他这个王姐啊,居于上位才多久日子就变得如此多疑,耳听亦不足为实,必定要眼见才是真。

他只觉得心中万分的畅快,挣扎着囚于心间的青鸟也似乎畅快的扑腾着翅膀。

面前的琴师与舞娘,面前的飞花与皎月,面前红漆的桌案清清酒香的玉壶,面前素颜冷淡的女帝,雍容好似神光离合的凤后,与他那仿佛有烟霞轻笼,非尘世中人的王姐啊,都是多么称职的好演员戏子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