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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111)+番外

作者: 浅晗兮袭 阅读记录

只是,灵通消息不就图个便捷快速么,弄如此花哨花样,再分心誊抄,岂不耽误时间?

杏心头默想,倒于南湘英雌所见略同了。南湘盯着手里那张裱示过于精致的纸张心里颇为不满。

别弄得这么花哨可好,行政机构就要有行政机构的样儿,更何况你这个根本就搞密探的,低调和效率是必须的吧。

南湘只觉得以前这王女,既然并非名正言顺的太女,耗费心思思做如此露骨的安排,培植势力之心太过明显,过了头,不得不让人心生忌惮。

先帝即便再宠爱这个女儿,也容不得她威胁自己的权利,提早便插足安排下这种伏笔之事吧。南湘甚至突然猜想,会不会是先前的自己行事太偏太深太明显,让先帝心生厌恶,从而传位今上,而派人杀死了这个偷鸡不得蚀把米的王女?

不过是猜想。南湘想了想又叹口气,先帝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正常死亡的可能性太小,今上谋杀上位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是谋杀,那前面那推论便不大能成立,咳,真麻烦——

话说回到这张递上来的消息上来。话说上次去过的那间茶馆,见着那两个一个老沉一个多变的管事,才知道自己手中有着这些可用的路子。

还有四个似乎颇为强大的工具供他使用。

酬堂玄屋朱门麒室。

可这所谓的王府手下四门,她至今除了名字功用外,只知道梅容手中的酬堂,和处在茶馆专管市井的玄屋,至于其余两个,她实在没有头绪,更别说重新牵线挪为己用。

杏早已明说她对这些以前王女藏掖着的事情知道得不多,若想知道更多是指望不上她的,那她南湘又该指望谁去?

——南湘再瞧瞧手中醒目的文案,里头明明白白的把徐思远几日来京,来京做了啥事,所住宿的地方,举止行为的异常,甚至连她那一行人中,每人不同的举止性格都描摹了出来。若不晓得内情的人,还道这文章做得实在好,起伏跌宕皆有,稍加一润色,便是个摹人描事的好故事。

这彩霞金粉凤纹纸,这笔平淡得几乎看不出好坏的正楷,南湘心头暗叹,将刚放下的纸页又重新拾了回来,入眼再看,再思量。

政治是高度的危险。她从不敢高估自己。

她不过是缕异世界普普通通的魂,机缘巧合成就了她一场沉酣梦。她只想竭力平静的生活着,找回回家的路。

这场黄粱梦,沉浸其中只当是天上人间,可若还留有一丝清明心思,抽身一看,便可知道所谓的天上人间与深深地狱,对她而言不过只一线之隔。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像她这样白纸一般似羔羊的人物,贸然参与了这潭不见底的深水,即便她如何努力费尽心思的机关算尽,必定也会败得一败涂地。她未受过这般权术的教育,也没经受过政治的浪潮究竟是怎样,它是如何将你捧在高位,又是如何一个浪头打来,连尸骨也无。——万般绞缠结成个死结,她解不开,也解不来。

南湘看着纸上那笔普通得甚至看不出任何锋芒与意气的一笔字,在述说完徐思远在今城中各色情形,又在后面还细毫加笔道:徐思远,其人粗中藏细。所藏之事非玄屋所能知,待王女详查。

南湘看后,持笔只写一字,善。

若说那先前的王女如何骄傲肆意。好似金凤翱翔飞腾九天之上,红尘与权贵她肆意散漫,信手便拈来,却也躲不脱灰飞与烟灭。那她这么个普通人,赶鸭上架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惊天的作为。

可她也未必就坐着等待船翻灯灭之时。

她一人不行,便拖上十人百人千人,总有个心性与能力皆强于她的人一旁扶持相助。杏如是,谢若莲如是,梅容如是,连这酬堂玄屋更应如是。

窗外翠荫遍地,枝丫与枝丫间时有流莺一声,南湘侧耳倾听,好似是只声线婉转的黄莺儿欢快啼叫,一边信手就将纸页燎在烛焰上点燃。

待纸页染成灰烬,她抿下一口刚沏好的铁观音,入口真涩,——待苦涩漫过鼻腔,由苦楚引出的清明之气却慢慢从喉头升起时,南湘方平缓了神色,竭力平静。

死结何须她来解?

挥刀便是。

卷五 芒种

第68章 殿前一席宴,东风回首尽成非(一)

偶圣睹昌期,受恩惭弱质。幸逢良宴会,况是仲夏日。

远岫对壶觞,澄澜映簪绂。炮羔备丰膳,集凤调鸣律。

薄劣厕英豪,欢娱忘衰疾。平皋行雁下,曲渚双凫出。

沙岸芙蕖集,翠枝林荫密。天文见成象,帝念资勤恤。

探道得玄珠,斋心居特室。岂如横汾唱,其事徒骄逸。

“好!”女帝端坐上席,抚掌喟叹,一向犀利冷情的眼眸此时盛满欣赏温和之意。她直直看着席下正躬身行礼的丞相,不禁展颜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