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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我的妞儿(5)

作者: 于头 阅读记录

“你把这个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哭”,她递给我一根蜡烛。

我看了她一眼。

反正你想跟我开玩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玩到底,我想,你总不至于真让我吃吧!

“吃啊!”看我在犹豫,她说。

“这玩意儿可是有机化合物,跟尿素和大便差不多,你不会真让我吃吧?”“当然真让你吃啦!”“那好吧”,我说,“既然你恩将仇报,那我就吃一回屎给你瞧瞧”。

说完,我一口咬掉了蜡烛的半截屁股。

她肯定没想到我会来真的。哈哈。看她那样儿急的。手忙脚乱地赶紧给我倒啤酒,让我漱口。

“我操!什么味儿……呸——”用了整整两杯啤酒也没漱干净。

“他妈的”,我说,“全他妈沾牙上了。赶紧给我倒杯水。热一点儿的。老子融了它——”“哈哈哈哈……”她笑,“你怎么真吃?傻瓜!”我吐了吐舌头,“我他妈哪儿知道!鬼使神差……”

5

我坐在那个飘雨的窗口抽了根烟。

她的房间不大。两张床、两张画板、一张写字台、一台电脑和一个塑料鞋架。

靠窗的角落里,我的屁股下,是一把破沙发。

“别动”,她说,“就这个角度。保持。我给你画张画”。

说着,她抄起木炭笔,在画板前忙了起来。

她属于那种动作幅度特别大的类型。记得大一上静物素描的时候,有一回有个代课的秃顶老头儿说,有些同学画画的时候,表现得像头骡子,摇头摆尾,甩胳膊甩腿儿的,好像在跟画板拔河,看那劲头,似乎要从虚空中牵出一头驴来。

他说这种人一般不适合静物速写,因为他们通过动作表现出来的画风是非常活跃的,反应到纸上,自然,空间的跨度就会大一些。

这是对事实的一种伤害,他说,也是对真理的一种扭曲。

虽然这种说法不完全准确,但是,我还是怕她把我当成虚空中的那头驴子,牵出来。

“好了么?”我说,“烟都抽完了。”我晃晃手里的空盒儿。

“马上!”最后一笔好像是拿刀子刻上去的。看那劲道儿,没准儿画板明天就得下岗。

“不错啊”,我说,“功力很深。就是脸上的阴影打厚了。”她咧嘴笑笑,“给我也画一张吧!”“好的”,我说,“过去坐好,给你来个重彩。”其实我并不喜欢画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也不愿意把人的轮廓完整地画出来。可能跟性格有关,我想,任何事物的精神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可他们的身形,在我脑子里,只需要一个局部。

昏黄的灯下,她的眼神影影绰绰,脸上泛着红润——可能因为先前喝多了酒,额头涔着汗珠,头发低垂,面容羞涩而矜持。

这跟酒桌上的她判若两人。

她是跟我一样的人,我断言,她跟我说话的口气很像,虽然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而我的却像是一个糙老头儿……

“还差多少?”她打断我的思考。

“再等一下,很快!”我不慌不忙地在纸上框出一片蓝天,铺上一块绿色草皮,在花瓣的露珠上炫出几束阳光,然后,在画的左边签上名字,再在右边写上破裂的两个大字——青春。

“好了”,我说。

“啊——你?你怎么能这样——”

6

其实我原本不打算这样的。

但是没办法。那个期待已久的想法,恰好在这个时候噶然而至。

其实脑袋还是她的,只是多了一个。

我本来先是画好了她的鼻子,然后画好了眼睛,可就在准备“动嘴”的那个节骨眼儿上,我不期而遇地碰上了那个扇着翅膀的小天使——在我幻灭的青春中颓废掉的那些激情和力量。

我让她的舌头开成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花瓣上飘浮着点点芬芳,那些熟悉的阳光和风的味道。

她矜持的表情让我几欲亲近。

但是不可以!

所以,我让她吐着美丽的舌头,与耳边的春天纠缠在一起,萦绕在静谧的小曲儿里,与自个儿的影子欢娱。

影子。

脑袋是她自己的——缩小了40倍;身体是蜜蜂的——放大了差不多50倍;而性别,是别人的——也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是我的。

我对整个画面进行了重新组合,像玩魔方那样,把脑子里的自私、欲望和思想,过家家一般,砌成了无声电影:蜜蜂的脑袋换成她的,身体还是一只昆虫,六只小爪儿收在腹部,蹶着屁股挺出半截儿香蕉,笨拙地取悦着她的花蕾——那支红艳艳的玫瑰——她的舌头,在风中招展,在阳光下,不依不饶地接受青春的挑战……

她在画中的表情,矜持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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