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独活根本没忘记过以前那一点一滴的仇,当然我也不认为他没带私怨,男人之间的战斗,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那你们打,不关我的事。”青篱口冷冷淡淡,手上可没有停歇,更没有退出战斗的意思。
“你当初怎么对她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几乎是异口同声,独活和寒莳从冷笑到语调,几乎一模一样,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心有灵犀了?
话出口,两人的招式也同时攻向青篱,那眼的火花,掌的力量,几乎是把青篱撕成碎片的仇恨了。
青篱哼了声,“我是她第一个男人,再恨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表情一僵,青篱啊青篱,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什么还要激怒他们?
而这一句话,攻击他的人,又多了一把连鞘的剑,来自于蜚零。
看吧,得罪了三个人。
可是蜚零这一把剑出,寒莳和独活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叛党孽贼,是非不分。天族之仇,岂能容你。”
于是,每一个人都有三个仇人,反正一句话,不管眼前是谁,揍了再说。
“哎哟……”**声音拉的长长的,半真半假地笑着,“好乱,真的好乱呢。”
四双眼睛,八只,同时转了方向。
“小七,闭嘴。”这是青篱。
“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这是寒莳。
“你于我之辱,慢慢算。”这是蜚零。
“所有的祸首,都是你!”这话出自独活之口。
一人一句说完,青篱招式不停,攻向面前的人,“我的弟弟,不必他人教训。”
“教弟不严,兄长无能。”寒莳回击,手上动作更快。
我居然不知道,我的男人打架能耐,吵架也不弱啊。
**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我恶狠狠地瞪了几眼,他笑的越发开心了,到最后瘫软在轮椅上,几乎喘不上气。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该怎么办?
他们都是武功高手,还都带着私仇公怨,一旦打出了火气,只怕难以收拾了。
“担心啊?”**拿出一盒糕饼,递到我的眼前,“你是怕伤了谁你难受呢,还是怕自己没能力驾驭这么多丈夫呢?”
遇上这么一个狐狸似的男人,真是半点心思也逃不过他的眼光。
我白他一眼,“我的男人,我自有能力驾驭。”
他的眼睛又弯了起来,风华绝代的人,让你气不得,恨不能,打不舍,只能牙痒痒。
“其实呢,你只要冲进去,他们马上停手。”**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扑鼻,我低头看去,一个个小小的糕点犹如盛开的菊花,层层叠叠,精致无比,“毕竟他们都舍不得打你。”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也知道,每个人心都有怨气,不让他们发泄掉,也是不可能的。
我拿起一块饼,“这是什么饼?”
“菊蓉酥饼。”他淡淡地开口。
“给我做的?”我颇有些疑惑,我记得这个家伙曾说过,一辈子不给女人做吃的,以免和他那个不成器的爹一样。
他漫不经心地哼了声,“我做给自己吃的,只是刚好你现在在,便宜你了。”
我拿起一块饼,还带着暖暖的温度,想必是才做好,便一直捂着温度,一口下去,酥皮之下,是甜而不腻软糯的馅,好吃的几乎让人吞掉舌头。
我感受到一道目光,当我顺着目光捕捉过去,看到的是青篱在人群的一瞥。
我看到了,**也看到了,而他只是施施然的拈起一块饼,慢慢咀嚼着,淡定地微笑。
“这饼有说法?”
“没有。”**自若地咬着,簌簌的酥皮落在他的前襟,他也懒得拍一下。
一旁的木槿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手的松仁,每一粒都在口咀嚼半天,尝半天,照这么个度下去,这一把松仁只怕要吃到明天去了。
“来吃口饼。”我将咬了一口的饼送到木槿的唇边。
一瞬间,我再度感受到了两道目光,一道来自**,一道来自青篱。我狐疑地转过头,两个人又同时转开了脸,一个专心打架,一个专心吃饼。
木槿笑笑摇头,退开。
“‘百草堂’开的很好,在‘白蔻’京师已是最大的叙情馆。这一年来,已为你赚进数千万两,我现在想在‘紫苑’京师再开一家。”他静静地说着。
几千万两,一年!
我该惊叹木槿的能力吗?这实在是太可怕的数字了,我在“泽兰”经营数年,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
“你我重逢,似乎不该谈这个吧?”我拧着眉头,努力不让它打结。
就算不是激情相拥,不是热情相吻,也不该谈论这个鸟东西吧?
“我想在‘紫苑’开‘百草堂’。”他完全无视了我的话,继续说着,我也只好默默地听着,我的男人看到我的时候,想的不是我们的感情,而是他的事业,我真是悲喜交加啊。
“所以,暂时我不想离开‘紫苑’了。”他终于慢悠悠地把话说完了,
暂时不想离开‘紫苑’?那就是……不想离开我嘛。
我靠近他,邪恶的声音**着他,“明明是想我了,却偏偏嘴硬不肯说。”
他脸色微泛红晕,嘴角抿着一缕笑意,无声地扩张。
这刹那的风情,看的人心头一动,好想拥他入怀,这让我思念了许久的人,温柔又坚强的木槿花。
“对了。”他轻轻地靠近我,以近乎叹息的声音,说着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百草堂’待的久了,倒也被人传了不少秘术,想试试。”
轰!
我的心里顿时被人燃起一堆火焰。
谁说木槿矜持的?谁说木槿害羞的?之前还在和我说赚了多少银子,现在和我说他学了什么秘术,这话里的跌宕起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心动,心痒,心荡,心神飘摇。
再看木槿,笑容隐隐,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身边,**若有若无的叹息着,“我算知道了,什么叫不争是争。”
☆、争成一团的夫君们(二)
争成一团的夫君们(二)
眼见着天色也晚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了,看着热闹非常的四个人,我只好扬起嗓音,“你们要不要说完事再打?”
四个人同时跳开,眼睛看向我。
“门口风大,是不是该进去说正经事了?”我是心疼木槿站了这么久,只怕也累坏了。
一行人走着,听着脚步沙沙声,衣袂摩擦声,在黄昏夕阳下,几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我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望望那个,每一个都那么想亲近,每一个都有那么多话想说,但是我得忍着,太多正事等着我去处理。
**看来是为了我故意支走了所有的人,偌大的空点里颇有些冷寂,就在我看到前方宫殿里燃起烛光,还有些迷惑是谁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宫殿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冲下台阶,“皇上啊,您可算回来了,老奴一直担忧着您……”
那一声嚎,把我吓了老大一跳,看着她扑到我的脚边,双手哆哆嗦嗦地抚着我的衣角我的腿,涕泪交流,“老奴怕您撑不过那一关,那时候被折磨的几不成人形了,虽然木槿公子和沈将军都告诉我说您安然,老奴还是不放心啊,现在见着了可好,您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她的激动,让我心里也酸酸的,双手扶起她,看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眼泪流的满褶子里都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知道我的身份,却选择了忠诚于我,当日众叛亲离,唯有她以命相护,如此忠义,我又怎能将她当仆人看待。
“花何啊。”我开口,“莫要再做这些事了,我找几个人伺候你,安安心心地养老。”
“老奴不要出去!”她咧开嗓子,眼泪流的更凶了,“老奴要留在皇上身边伺候,我还没有不用,我很利索的,做事也勤快。”
这么一喊,我也不忍心,“行,到时候你要怎么都行,人也给你安排着,你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这才破涕为笑,束手在我身边站着,低垂着头,跟着我的脚步。
两缕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檐廊处传来,我知道这是云麒和云麟,冲着那方向微微一笑,举步进了殿内。
一桌满满的饭菜,热腾腾的引人食指大动,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可是这屁股才沾上凳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右手边的那个位置。
没有人说话,但是全部看着我。
于身份,是**的。
于地位,是青篱的。
于疼惜,是木槿的。
于守护,是独活的。
于时间,是寒莳的。
于相伴,是蜚零的。
我***,该叫谁坐在我右手边?
暗战,一瞬间打响,我相信不管我叫了谁,特么的我以后都别想上别人的**了。
明天开始,绝不能再用这样的桌子,以后用圆桌,妈的。
我心里暗骂着,却也要解决现在的问题。
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一把扯住身边的某个人,“你,坐我右手边。”
时间,静默。
所有人,沉默。
忽然间,嘶哑的声音再度爆发,“老奴是伺候人的啊,老奴不能坐啊,老奴更不能坐皇上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