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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久长(155)

作者: 锦绣灰 阅读记录

难逃避命运

相亲

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

可惜这是个太年轻的小伙子,许是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红尘苦难,歌声中总是欠了几分火候。路过的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极少有人驻足聆听。

而谭孤鸿却站在他的面前,认认真真的听他从头唱到了尾。

这首歌很熟悉,大约是某部电影的插曲,可除此之外,她应该还在别的地方听过。

回忆很久,这才依稀记起,那是在西西里巴勒莫,老丹特小女儿单身派对的那个夜晚,她喝醉了酒,闹着让他唱歌给她听。

往事一一浮现眼前,耳边的旋律似乎也弥漫着当初葡萄酒的醇香涩然。

一曲终了,男人低头调试吉他,准备换下一首歌。

谭孤鸿走上前,在他的吉他盒中放下了五千日元。

男人微愣,笑着向她道谢。

“你是中国人吗?”她开口问。

男人很惊喜:“是啊,你也是中国人?”

她点了点头,问道:

“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吗?是很出名的香港老歌啊。”

男人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她,“《一生所爱》,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一生所爱》。”

异国他乡,人潮汹涌的街头上,谭孤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心上塌了一角,就像是窗子破了一个洞,有冷风顺着缺口呼噜噜的灌了进来。

一生所爱

也许所有的答案,他从一开始就告诉她了。

来到日本之后,每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她都会及时告知小田,然后由小田将那些时空胶囊寄来的信,再转寄给她。

辗转数手,不辞艰辛。

可距离她来到东京,已经整整一周了,她没有再接到新的信件。

一周以前的那封信中,他已经完全道明了他的病情,并且决定去厄瓜多尔见她一面,也许是最后一面的一面。

所有故事从那个潮湿的阴雨天,那条泥泞的公路上开始,也便应当在此结局。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意味着,这个世上她与他最后的一点联系,就这样不复存在了。

.

十二月的时候,谭孤鸿取消了去北海道的行程,转而去了静冈县,住在了富士山下的一家旅馆。那是一家非常老旧的日式温泉旅馆,设施陈旧,价格便宜,往来游客很少。

谭孤鸿一住便在这里住了好多天,偶尔出门散步,偶尔泡泡温泉,提前过上了数十年后的退休生活。

每天清晨醒来,打开窗就能看见外面一整个富士山。

云气缭绕,积雪皑皑,那是一种巨大的宁静与美丽。

她曾经看过一句话,此生唯一能拥有富士山的方式,就是路过她。

从转瞬凋零的樱花到倏尔融化的白雪,这个国度真是将物哀美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为无法追求天长地久,所以便执着于一刹那的绚烂吗?

可四季常有,枯荣兴衰,顺其自然,又何必强求。

山脚林间,有一座古老的神社,据闻这里供奉着浅间大神,是整个富士山信仰的中心,保佑着四方居民和来往的登山者,非常灵验。

谭孤鸿本来是不信神佛的,并非是没有敬畏之心,只是不愿意将命运寄予虚无缥缈的神灵,更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可这一次,她却终是沿参道来到拜殿,摇了铃铛,献了香钱,鞠躬两次,拍掌两声,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听闻人在少年,总会偏好伤感悲剧,因为生机旺盛,故而看繁星陨落,看烟花泯灭,才会体会到生命的存在。生离死别后,故事里的人和事才能刻骨铭心,才能念念不得忘,才能长久意难平,才是所谓悲喜无常的真实人生。

曾几何时,她也如是。

然而这一次,她却衷心想要求一个俗气结局,皆大欢喜,圆圆满满。

别管日本神明听不听得懂她的祷告,洛景明,你记住,我只信今世,不信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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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老板娘敲开了她的房门,结结巴巴的用英语邀请她去参加院子里的篝火晚会,住店的客人们打算在一起跨年。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月底了。

日本自然不会庆祝中国春节,公历一月一日便是最隆重的新年。

今晚旅店的客人中有日本人,有中国人,也有欧美人,大家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却聚在一起共同庆祝新年。有人用pad公放红白歌会,老板娘还好心的为大家做了年越荞麦面和仙贝。

在众人兴奋的倒计时中,终于来到了午夜零点。

我们生活的行星在过去三百六十五天内,顺利围绕太阳公转了一圈,旧历最后一年至此结束,新的一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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