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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颜公主(18)

“什么!?”初兰没想到他莫名奇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林景皓走到初兰身边,道:“公主是吃父王的醋,公主气臣一回府便去见了父王,而没来见公主。”

“你愿意见谁便去见谁,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初兰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怎么这家伙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她不是吃醋,绝对不是,笑话,怎么可能吃他和父王的醋呢。她只是觉得有些别扭而已。论公,他是她的属下,论私,他是她的驸马。他理应事事以她为先,听她的话,顺她的意,可他呢,却似乎永远站在父王的那一边。这让她觉得他不像嫁给她,反倒像是嫁给了她父王似的。

林景皓从背后拥住初兰,叹道:“公主不吃醋,臣倒是吃醋了。”

初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好像有多委屈似的,他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你吃哪门子醋。”

“臣见公主为那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如何能不吃醋呢?”

“那人?哪人?”初兰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她脑子里第一个闪出的人便是璞玉,林景皓知道璞玉了吗?可自己什么时候为了璞玉茶不思饭不想了?

“还能有哪个,就是躺在冬暖阁那个。”

“他!?”初兰转过身,失笑道:“我何时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了?”

“公主今日为了他,没吃午饭吧。”

初兰确实没吃午饭,可那是因为见了那样的血肉模糊,真的是吃不下,道:“你若是见了那惨状,怕也吃不下饭了,好好的一个人,被整成那个样子,别说是我见过的人,就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也让人看着心酸。”

“公主就是太心善,对人太好了。”林景皓道。

“这样不好吗?”初兰凝视着林景皓的双眸,一时间那眸中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神色闪过,却也只是一瞬,之后便被她所熟悉的笑意掩去了。他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臣只想公主对臣一个人好。”

初兰没有说话,她靠在林景皓的胸口,觉得这怀抱让她觉得踏实。许久,轻声开口道:“景皓……”

“嗯?”

一阵沉默后,初兰只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初兰无声地叹了口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包括那日被洛飞劫持后发生了什么事,包括陆成的闪烁其辞,包括这件事有极小的可能与二姐有关,这所有的一切,她刚刚想要告诉他。或许觉得他能帮自己,又或许只想找人倾诉一下。

只是,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林景皓这个人她终是看不透。

第十八章

云霄阁。

“你是说,陆成暗中查洛飞的事?”初兰蹙眉道。

“是。”凌天敬立一旁,道,“那洛飞自小在街市上与人争强斗狠长大,仇人结了不少,他的底细倒是好查。只是卑职查访中,发现陆成亦派人暗中调查洛飞。而且特别是对洛飞劫持公主那日的行踪感兴趣。”

这陆成在搞什么鬼?他查那日的事做什么?或是?初兰忽然想到那日陆成的话:

——“若是他当真有就驾之举,本朝律法,也确有将功抵罪之说。只是这无证无据……”

那陆成莫不是去找证据了?看来他还真敢怀疑她的话。为了洛飞,他竟然和她这个公主较上了劲儿了,她知道这绝非因他陆成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他可查到什么了没有?”初兰问道。

凌天回道:“陆成找到了一个人,叫他去衙门问了话之后,便没再查下去。”

如此,看来定是从那人口中知道了什么。

“可知是什么人吗?”初兰道。

“是一个名叫陈泽的市井无赖。据说曾和洛飞有仇,前些日子曾被洛飞刺伤过。”

初兰一惊,或是那日围住她和洛飞那群人中领头的那个?如果这陆成是为了找什么证据,那被叫去问话的就应该是那人没错。只是那人却未必会照实说,搞不好只又告洛飞另一宗伤人罪。

初兰问道:“可知那人对陆成说了什么吗?”

凌天道:“不知。未免打草惊蛇,卑职只暗中打探了那人的底细。”

“也好。”初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去把那个人约出来,随你用什么方法,只是一不要透露身份,二不可动武,小心别让人知道了,尤其是不能让陆成的人知道。就约到……醉仙楼吧。”

“是。”凌天得令下去。

初兰暗叹,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醉仙楼并非什么出名的酒楼,但因菜品美味,环境雅致,生意倒也红火,只是这会儿早过了午时,一楼的大堂里并没有客人,掌柜的趁着没人,扒拉着算盘珠子,算着这半日的进项。

正此时打外面进来一个人,掌柜的抬头一看,此人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尖嘴猴腮,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来人将这空荡荡的大堂扫了一遍,欲往二楼去。掌柜的给小二使了个颜色,那小二忙上前去,拦住那人,笑脸问道:“客官,吃饭啊。”

来人随手推开了小二,道:“找人。”

小二一个不防,竟被那人推了一个跟头。

掌柜的见状略皱眉,连忙上前阻拦道:“客官,您找哪位?”

来人已经上了楼梯,听老板这话,停了脚步,转头道:“你算那根儿葱啊,爷找谁用得着告诉你吗?”

掌柜的听此人语出不善,更是不敢让他上去,便道:“咱们实在无意冒犯您,只是这店里怕没有您找的人。”

“你知道我找谁啊?就说没有!”来人扬着下巴,凶道。

“这……”掌柜的还没开口,但见二楼楼梯口站了一男子,正是二楼上房内的一位客人。男子没有理掌柜的,只是冷冷地开口对来人道:“进来吧。”

掌柜的一愣,随即连忙赔笑着,请来人上去。来人瞪了掌柜的一眼,跟那男子进了上房。

来人便是陈泽,他今日听说有人找他做一桩买卖,也无非是寻仇打人的事儿,正赶上最近手头紧,也没问是什么人,便依约而来。

陈泽跟着男子进了屋,发现这屋子是一个里外间,外屋桌上摆着几盘菜,却没人动过。因挂着竹帘,看不清里屋的状况,只隐隐约约地望见里面似是有个人影。待要上前一步,却被一旁面色冷峻的男子拦住了。

陈泽自以为有些拳脚,若是往日有人这样拦他,他早就出手了,就像刚刚那个拦他的小二。只是眼前这个男子目光冰冷,令人骤生寒意。

陈泽打量此人绝对是有功夫的,而且怕还不是一般的高手。他没敢上前,只站在了原地,开口对那男子道:“可是您约的我?原听说是有个打人的买卖,只是我看您怕是身手不差,或是?您有不方便出手的仇家?”

冷峻男子没有说话,倒是帘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找你来并不是为了什么买卖,只为问件事。若是你能仔细相告,自然不会劳你白跑。”

陈泽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道:“好啊,只要价格公道,这也算是买卖。”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那是最好。”帘内女子道:“昨日京兆尹传你去府衙,问了什么话?你是如何答的?”

陈泽一愣,手中的筷子停住,他没想到屋内女子竟会问起这事儿,眼珠一转,笑道:“我这种人被叫去衙门能有什么好事儿,无非是因为打架被叫去训话了。”他虽不晓得这两个人的底细,但昨天拉他去问话的人他可是知道,堂堂京兆尹陆大老爷,京城的父母官儿,今后他在这市面儿上混还得劳他手下留情呢。这屋里俩人一个铜子儿都没出,就想从他这儿套出话来?他可不是傻子。

他正想着,忽然帘内滚出个什么东西。陈泽低头一看,竟是一锭银子,别说他自幼家贫,即便家境稍好的寻常百姓,又有多少家平日用得上银子呢。他去帮人打一场架也不过赚十几个铜板而已。

陈泽见了银子,不由得两眼放光,忙不迭上前捡起。

这时帘内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会儿可说了?”

陈泽一笑道:“当然,有什么话,您尽管问。”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陆大老爷了。

“京兆尹传你所谓何事?”女子问道。

“问我认不认是洛飞。又问上个月初九可见过他没有。”陈泽答道。

“你是如何说的?”

“见过,那天我带人去堵那小子,正遇到他和一女的在巷子里拉拉扯扯的,本来能将他抓住的,只是又着了他的道,让他给跑了,我还挨了那混蛋一刀,躺在床上足足半个多月。”

“你就是这么和京兆尹说的?”女子问道。

“是啊。”陈泽道。

帘内一阵沉默。

陈泽有些紧张,歪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男子,咽了口唾沫,道:“差不多是这样吧,原话我哪儿能记得那……”这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把剑直指着自己的招子。吓得他一身冷汗,微侧目,正是那冷峻男子用剑指着自己。

屋内女子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要你现在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一遍。”